跟周婧交過幾次手,雖然她未占到什麼便宜,但我從不認為這樣的大小姐是吃素的。
接到醫院給我媽臨時更換病房的電話,我就知道又是她。
消毒水混著臨終病房的黴味衝進鼻腔時,我在走廊裏狂奔。
推開門的瞬間,金屬撞擊聲刺得耳膜生疼。
我媽枯瘦的手腕被約束帶捆在床欄上,氧氣管歪斜掛在嘴邊,床頭電子鐘血紅顯示著臨終關懷倒計時。
周婧倚著窗台,擺弄著剛做的美甲,長裙上沾著幾點我媽剛剛掙紮時濺出的嘔吐物。
“林小姐,臨終關懷區更適合令堂,VIP病房要留給更有需要的人。”
“忘了告訴你,我們周家全資控股了這家私立醫院,以後這,我說的算......”
周婧高傲的頭快要仰到天上,對於出生就在羅馬的人,天性就是用錢得到想要的一切吧。
她突然揪住我媽花白的頭發往床頭櫃上撞,“搖啊,讓喪鐘響得再大聲點。”
我抄起手邊的玻璃瓶砸過去,玻璃渣混著不知什麼的液體撒了她滿臉,“周婧你找死。”
“憑你?”她抹著睫毛膏暈開的黑痕狂笑,“這可都是江嶼默許的......”
話音未落,走廊傳來皮鞋聲。
江嶼單手插兜停在門口,目光掃過一片狼藉,“吵什麼?”
周婧立刻纏上去告狀,他卻徑直走向我,指尖擦過我濺血的衣領,“記者在樓下,你等會跟周婧一起下去做個采訪,以普通病患家屬的身份,大概意思就說‘感謝周小姐對母親的照顧’。”
我甩開他的手,“你眼瞎了嗎?她在殺人!”
“按我說的做。”江嶼突然掐住我後頸按向窗外,樓下閃光燈連成一片,“下個月江家要拿下全院藥品代理權,你幫我造完這波熱度,我就安排你媽回VIP病房。”
周婧尖叫著扯他胳膊,“她算什麼東西,也配跟我一起做采訪,我一個人就可以......”
話沒說完,她就迎上了江嶼極致冰冷的目光,“周婧,你還沒嫁進江家呢,就想幹預我的決定。”
周婧踉蹌後退了幾步,被嚇到了,或者被氣到了。
高跟鞋聲消失在走廊盡頭,江嶼的態度也變得稍顯溫和。
他將我拉到病房外,走廊頂燈慘白,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他膝蓋頂進我雙腿之間,煙草混著威士忌的氣息掩蓋了消毒水味,“我幫了你大忙,總該收點利......”
唇瓣壓下來的瞬間,我咬破他下唇,鮮血湧進彼此口腔。
江嶼悶哼後退,用手背抹過傷口,“裝什麼清高,今天我可以讓你媽搬回VIP病房,也可以拆了這周家醫院,讓你媽立刻露宿街頭。”
血珠滴在他阿瑪尼領帶上。
我抹掉唇角的血退向開放走廊欄杆邊緣,背後是十七層懸空的黑夜。
“江嶼,”我雙手緊緊扣住扶手,“樓下的記者還在,如果明天頭條是《江家少爺和準兒媳合夥逼死金絲雀》,你猜江氏股價會跌幾個點?”
他瞳孔驟縮,收回了無處安放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