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次日，小廝來回話。

說昨夜書房中有不尋常的動靜，鬧了一整晚。

今晨一早，楚維安又吩咐人備了幾大桶水送進去。

我蹙蹙眉，隻覺得惡心的快要吐出來。

用早膳時，秦姨娘闖了進來。

她語氣質問，“你為什麼將我關著，不準我回暮雲齋？”

芙蕖是個能幹的。

見狀立刻給了她一巴掌，又一腳踢在她後腿彎，迫使她跪下。

“好個沒規矩的，公主跟前，豈容你大呼小叫？”

秦姨娘頗為不服，“我可是姨娘，論起來也是你的長輩！”

啪——

芙蕖又是一巴掌。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跟公主攀親。”

“便是老爺夫人，見著公主也得禮讓三分，輪得到你在這裏瞎貓子鬼叫。”

芙蕖訓完話。

我也用好了早膳。

丫鬟端來參茶漱口，清水淨手，我慢悠悠弄完。

方才抬眼看秦霜。

“秦姨娘以下犯上，罰在朝軒閣禁足三月，為公爹誦經祈福。”

我倒要看看。

這世不給她接觸男人的機會，她要怎麼掩蓋腹中的胎兒。

禁足命令下達不過一個時辰，婆母就氣衝衝地來了。

質問我為何私自懲罰秦姨娘。

“她是你公爹的小妾，論起來便是我院中的人。”

“你趕快將她放出來，我自會帶回去教導。”

我笑了笑，看向婆母的眼神平靜到可怕，“還是不勞煩婆母了。”

婆母頓了頓，“你......你這是連我的話也不聽？”

“我可是你婆母，你眼裏還有沒有尊卑孝義？自古以來都是兒媳聽婆母的！”

“尊卑孝義，”我一字一句重複，讚她，“婆母說得對。”

“但論尊卑，楚府十年前便被奪爵，如今婆母不過一介民婦，有何資格與我談尊卑？”

我想到前世自己的慘狀，眼神愈發淩厲，“我今日允你坐在此處說話，已是很給你臉麵了。”

“否則，就算是婆母，我也一樣罰的。”

“喬清辭！”楚維安的怒喝聲從門口傳來，“誰準你這麼跟母親說話的！”

婆母原本正拍桌而起呢，見到楚維安過來，立刻委屈地迎上去。

大聲哭道，“兒啊，你這媳婦兒可了不得。”

“張口閉口要將你娘拉去關詔獄啊......”

“你胡說，公主何時說過這話？”芙蕖氣得出聲駁她。

被楚維安一個眼神瞪回來。

他走到我跟前，姿態高傲，“阿辭，跟母親道歉。”

我氣笑了，“我道歉？”

楚維安抿唇，臉色愈發不耐煩，“隻要你道歉，我便不計較今日你頂撞婆母的事。”

“還有霜......秦姨娘，她初初進府，你更不該針對她。”

“趕緊將人放出來，交由母親帶回去。”

我嘲諷地開口，“那需不需要我同她也道個歉？”

“如此最好......”

楚維安點頭，但視線觸及到我時，又改了口。

一臉大度模樣，“算了，她是妾室，你是公主，你用不著對她認錯。”

“隻跟母親道歉即可。”

我真的特別想笑，笑婆母的放肆，笑楚維安的狂妄，也笑自己前世的愚蠢。

前世我究竟是多眼瞎，才隻從他身上看到了愛意？

明明他對我，連信任都沒有！

我笑到眼角洇出淚，才一字一句道，“她不配。”

楚維安臉色大變，一氣之下竟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