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原本是勳爵世家,但十年前公爹諫言不當惹怒父皇,這才被奪了爵位。
所以起先父皇是不願我嫁給楚維安的,說他配不上我。
可那時,楚維安對我極好,春贈百花、秋送甜果。
待夏日,更會每日在冰窖待上幾個時辰,隻為親手給我雕出形狀好看的冰雕,供我解暑納涼。
到冬日,又親自去深山林子,為我獵雪狐做大氅保暖。
為此險些廢了一條腿。
那次我嚇哭了,抽噎著問他幹嘛這麼拚命。
他慌亂地替我擦淚,不住道歉哄我,說以後他隻管高價去買,再不敢讓我擔心。
那時我就想,這個人待我這般好,要是能同他過一輩子,那得多幸福啊。
所以我不惜違抗父皇,執意要與他成婚。
如今想來,隻覺得自己蠢笨如豬。
秦霜蹲下身,伸出右手食指,輕輕點在匕首尾端,緩緩施力。
匕首一寸寸,深沒入我心臟。
“喬清辭,尊貴的公主殿下。”
她眼中是濃濃的不甘和怨恨,“就因為你是公主,楚郎就不能納妾。”
“我有了他的孩子,卻隻能借著給他父親衝喜才能進楚府。”
“我的懸兒,也隻能叫他哥哥。”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話說完,匕首徹底沒入身體。
我瞪大雙眼,口中隻含糊不清的發出兩道碎音。
與此同時,院中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阿娘,阿娘......”
是剛滿兩歲的楚懸。
楚維安立刻迎上去,一把將小人兒抱入懷中,以免他看見渾身鮮血的我。
“大哥哥!”楚懸親昵喚他。
楚維安卻道,“阿懸,叫爹爹。”
眼淚再次滑出眼眶。
我將那碟桂花糕狠狠摔到地上。
“楚維安!你騙得我好苦!”
芙蕖不明所以,擔憂地扶住我,“公主,你怎麼了?”
我深深吐出一口氣,控製好情緒,“叫上衛大夫,我們去暮雲齋看公爹。”
暮雲齋內,我站在窗邊,能清晰聽到秦姨娘和楚維安的調笑聲。
“霜兒,可想死我了。”
“楚郎,別......你父親還在床上呢。”
“別怕,我在湯藥中加了安神散,他現在正睡著呢。”
“再則,父親臥床多年,就算醒著,也起不來打擾你我的。快,讓我親一口......”
緊要關頭,我重重咳嗽一聲。
屋中立刻傳來一陣慌亂的動靜。
待我推門進去時,楚維安倒是整理好了,隻秦姨娘還露著半邊肩膀。
我裝沒看見,笑眯眯看著楚維安。
“夫君怎會在這裏?”
“難道是等不及要給秦姨娘請安?”
“咳......”楚維安眼神一閃,語氣不自然道,“我......我是來替父親,送鹿血酒的。”
嗬,鹿血酒。
瞧他滿臉通紅的樣,酒都被他喝了吧。
我招招手,示意衛太醫上前,“公爹這身子,能用那等虎狼之物嗎?”
“夫君可別好心辦壞事,反倒把公爹送走了。”
“太醫,快去替公爹瞧瞧。”
楚維安攔住我,“阿辭,父親的身子一直是張大夫照看,就不麻煩衛太醫了吧。”
“他畢竟是陛下賜給你的專屬太醫。”
“既是父皇撥給我的,那便聽我吩咐。”
說話間,衛太醫已經診完脈。
他斷定,公爹身子孱弱,隻能好生靜養。萬不能服食虎狼之藥,更無精力行房事。
“看來秦姨娘今夜不能伺候公爹了。”
“正好夫君今夜要處理公務,無人陪我,不若你就隨我回朝軒閣去,我們一道說說話。”
“我......”秦姨娘下意識看向楚維安。
楚維安應是鹿血酒起了效,整個人像是煮熟的蝦子,麵色潮紅,呼吸也越發粗重。
他咽咽口水,忍不住來拉我的手,“阿辭,我還是陪你回房吧。”
我翻個白眼,暗自抽回手,“不了,公務重要。”
說罷吩咐小廝,親自送他去書房。
同時叮囑小廝在書房外守著,不準任何女使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