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下來。”
她的聲音冷得像冰,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葉靈雪怔在了原地,眼睛像鹿一樣驚惶。
“你又在鬧什麼脾氣?”顧斯嶼手指揉著太陽穴,語氣低沉得可怕。
可她眼睛緊緊盯著葉靈雪身上的婚紗,喉嚨裏擠出來的話一字一頓,
“把我媽媽做的婚紗脫下來!”
葉靈雪頓時眼眶含淚,低著頭顫聲道,
“我沒想到,隻是試穿一下,阿清會那麼介意。都是我不好,我現在就脫。”
說著,葉靈雪當著顧斯嶼和在場其他客人的麵,直接開始脫起了婚紗。
沒想到,她扭扭捏捏,剛貼上的美甲“嘶啦——”一聲劃破了裙擺。
腰部瞬間裂開一道20厘米長的口子,露出雪白的大腿根部。
她慌忙整理,一邊含著淚一邊道歉。
沈桐清隻覺血氣上湧,眼球都要炸裂,抬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在離葉靈雪臉部還有0.1公分的時候,手腕被死死鉗住,動彈不得。
“夠了!”
顧斯嶼攔在葉靈雪身前,青筋暴起的大手將沈桐清的手箍住,勒出了深深的紅痕。
“一件婚紗而已,她也不是故意的,你還想怎樣?”
沈桐清眼淚不爭氣地大顆大顆滾落,砸在他的手背上,燙得驚人。
他根本不懂,那件婚紗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沈桐清媽媽本是著名的婚紗設計師,可在她10歲時身患癌症。
最後的時刻,媽媽用盡畢生心血為她親自設計縫製了一件全世界獨一無二的手工婚紗,那是給她最後的禮物。
“媽媽雖然沒有機會看見你收獲幸福,但希望你會有一天穿著這件婚紗嫁給世界上最愛你,把你當成珍寶一樣嗬護的那個人,替媽媽守護你。”
自從最疼愛她的沈母去世後,她便成了把一切心事放在心底的女孩。
在學校被同學扔垃圾、剪辮子、飽受排擠,也不敢告訴父親。
直到顧斯嶼的出現,像春日暖陽,照在她的心頭,才讓她終於敞開心扉,。
她以為得到了救贖,可現在......
顧斯嶼陰沉的臉,像一場即將席卷肆虐的暴風雨,將她的幻想淋了個透心涼。
他壓抑著不耐,聲音像夾了冰碴子。
“你以前不是這麼無理取鬧的,一件衣服而已,別再為難她了......”
為難?葉靈雪那樣為難她的時候他顧斯嶼又在哪裏?
他又何曾了解過她的為難?
衣服壞了可以補,可他們之間千瘡百孔的感情卻再也修補不了了。
她麵如死灰,目光掃向一件件精致繁複,華美無比的婚紗。
像是一件件最精美的囚衣,把滿含幸福期望的新娘送入死無全屍的墳墓。
她毫無生機地挑選,隨手便指了一件。
店員立刻識趣地上前花式誇讚,仿佛她穿上立刻就能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
她麵無表情地進入試衣間,機械地套上,乏善可陳,又換下。
就這件吧。
正準備推開門,旁邊的試衣間傳來了壓抑的悶哼。
她下唇幾乎咬出血來。
“我就知道,你忍不住。”
顧斯嶼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染上一絲情欲,
“剛剛劃破婚紗,故意勾引我?”
葉靈雪的嬌哼斷斷續續,“怎麼?不喜歡嗎?”
“我警告你別在阿清麵前耍這些花招,”他眼中越來越沉醉。“至少,別當著她的麵。”
“你心疼了?”
“我隻是不想在婚禮前節外生枝,等結婚以後,我們就慢慢斷了。”
顧斯嶼拉開試衣間的門,衣著整齊,眼中情欲漸漸褪去。
葉靈雪臉上帶著魘足的淺笑,輕撫著酸脹的小腹,聲音微啞,
“顧斯嶼,我跟你注定會一輩子在一起,你斷不了。”
他衣冠整齊,氣息平複地走出試衣間後,沈桐清已經麵無表情坐在前台等他。
她現在隻想草草選好,趕緊離開這個讓她惡心令她窒息的空間。
顧斯嶼瞧見她單薄落寞的身影,以為她還在為婚紗失落,走上前輕輕握住她的肩膀,掌心溫熱傳到她的骨骼。
“其實你穿什麼婚紗我都不在意,重要的是我的新娘一定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