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早上六點,這場長達八個小時的折磨才算過去。
不知道是藥的效果還是已經疼到麻木,被推進衛生間洗澡時,黎若已經感覺不到傷口的存在了,原本慘白的臉也重新染上了紅暈。
段以淮仍不放心。
“再打兩針封閉,晚宴估計要到淩晨才結束,絕對不能出任何意外。”
“這樣若若會吃不消的吧?”
黎若抬起頭。
段以淮避開她的目光,“這是最後一次。”
他擺擺手,外麵等待已久的造型團隊魚貫而入。
兩個小時後,黎若走出衛生間,她穿著一襲香檳色禮服,身上所有的傷口都被遮蓋住,仿佛之前的重傷瀕死從未發生過。
“若若啊,忘了跟你說,作為國際鋼琴大師讓先生的親傳弟子,我今天也會跟你們一起去晚宴哦。”
沈清歡牽起段以淮的手晃了晃,“等會兒進入會場以淮就是屬於你一個人的未婚夫了,所以在去的這段路上,你就大方一點讓給我吧。”
黎若的回答是繞開他們朝門外走去。
她變了。
段以淮的腦海浮現這三個字。
“若若好像生氣了,要不我們還是分開走吧,你跟她坐一輛車好了。”
沈清歡委屈出聲。
“不用。”
段以淮很篤定,“她隻是暫時生氣而已,很快就會好了,小孩子心性就是這個樣子,我已經習慣了。”
“是麼......”
沈清歡看著他眼中連自己都未察覺的寵溺,暗暗咬緊了牙齒。
車行至酒店門口。
段以淮徑直走到後座外,親自打開車門將黎若牽下來,“這個項目很重要,黎若,你知道我的脾氣的,所以最好乖一點。”
黎若不語。
她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盡早離開段以淮,所以比他更不想被麻煩惹上。
“謝謝段總的便車,你的女伴今年很漂亮,”沈清歡從副駕駛下來,假裝不熟的樣子對著他們笑,“演出很快就要開始了,我得去做些準備。”
“嗯。”
段以淮高冷頷首。
黎若冷笑。
“看來沈清歡對你來說也就那樣,為了討好林總,你可以忍著惡心跟我演親密,也可以假裝不認識愛得要死的初戀,真虛偽。”
“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用我的虛偽換來的。”
對麵走來一對夫婦。
段以淮親密地摟住黎若的腰,帶著她迎上去。
“林總,林夫人。”
“看到你們還像從前那樣恩愛,我就放心了。”
林夫人牽起黎若的手,“你的病好些了嗎?連婚禮都沒辦法出席,一定是傷得很重,其實今天你可以不用過來,我去看你也是一樣的。”
肩膀的力道一重。
黎若本能地看向段以淮。
從手術醒來她就一直處在混亂和痛苦中,到現在都不知道段以淮是以什麼理由取消婚禮。
“阿若已經好很多了。”
“她說待在醫院太悶了,我就帶她過來放鬆一下。”
段以淮接過話茬,麵不改色地撒謊。
“黎小姐的病?”
“已經好了,”段以淮笑著將黎若往前推了推,“這次車禍雖然讓她受了不輕的傷,但也意外地撞散了她腦中的淤血,阿若,你陪夫人說說話吧。”
黎若的病在圈子裏不是秘密。
不離不棄堅持要娶個傻子回家的段以淮也因此被封為江城第一情聖。
“看來小段把你照顧得很好,那樣重的傷,才養了幾天,氣色已經這麼好了。”
林夫人很是感動。
黎若垂下眼眸,將譏諷盡數掩藏。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自己不僅僅是個可悲的替身,還是段以淮用來拒絕鶯鶯燕燕,用來塑造形象熱絡林家的工具。
不過這都無所謂了。
反正,她很快就會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