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的氣氛尷尬起來,隔床病人噤了聲,眼睛卻時不時在兩人之間打量。
看著沈清韻冷硬的神色,項墨深像是明白了什麼,他無奈的笑了笑:
“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
他將帶來的燕窩舀了一勺,輕輕吹了吹,喂到沈清韻嘴邊:
“你也知道,阿昭她對我有用,你再忍一下好不好?”
沈清韻別開頭,沒有理睬他。
項墨深的手懸在半空,有些尷尬,他笑了笑,像是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小孩:
“等你身體康複,我帶你去郊外的山莊度假,好不好?”
沈清韻看著窗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項墨深歎了口氣,
“清清,我知道是我讓你受委屈了,你生氣也是應該的。”
“但是……我要出差幾日,阿昭腿受了傷,行動不便,你能不能照顧她一下?”
沈清韻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僵硬著回了頭。
看向項墨深的時候,帶著難以置信的探究。
她也是個病人,不是嗎?
項墨深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我問過醫生了,那你明天就可以出院。”
看著眼前這個不敢看她的男人,沈清韻隻覺得有些好笑。
他連這些都想好了,那她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她點了點頭,出乎意料地道了句:
“好。”
她幫他照顧她。
項墨深眼睛中陡然迸射出驚喜的光芒,他揉了揉沈清韻的頭:
“清清,你不介意?”
介意有用嗎?
即使她拒絕,項墨深也總有一百種方法讓她答應。
結局都是相同的,那反抗還有什麼意義?
倒不如答應了吧。
反正,還有不到半個月,她就要徹底離開了。
沈清韻沒有接他的話,她又將視線轉移到了窗外,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蘇意昭該吃飯了吧。”
你快去陪她吧。
接下來一周的時間,沈清韻都在照顧蘇意昭。
可蘇意昭卻在此時耍起了大小姐脾氣。
沈清韻做飯,她嫌味道太重;
沈清韻倒水,她說太燙;
沈清韻打掃衛生,她說有塵土,嗆得她難受;
甚至連靠近一下,她都會誇張的掩住口鼻,說她的身上有油煙味兒。
她說:
“沈清韻,你平時就是這麼照顧墨深哥哥的嗎?”
“難怪他現在厭棄了你。”
沈清韻沉默著沒有說話,隻是將手中的抹布清洗幹淨。
一周後,項墨深回了家,神色卻是奇怪的陰沉。
他進門便拉住了沈清韻的手腕。
“清清,這段時間是我冷落了你,現在事情處理完了,我帶你去郊外的山莊度假吧。”
沈清韻的心頭閃過一絲不安:
“你不去醫院陪蘇意昭嗎?”
項墨深的眸色閃了閃:
“幾日的時間,她不會介意的。”
說罷,他不容置喙的拉著她出了門。
一路上,車內的氣氛都很古怪,沈清韻強壓著心底的不安,看著車子一點點駛出城區。
直到到達郊區的森林時,項墨深停下車,接了個電話。
掛斷電話後,他看著沈清韻,眸色很深。
“清清,公司臨時有些事,我回去一下,你在這等我。”
“我很快回來。”
沈清韻剛想說些什麼,卻見項墨深已經啟動了車子,掉頭離開。
可是直到天色將晚,她仍未見到項墨深的身影。
黑暗漸漸吞噬了整篇夜空,沈清韻有些恐懼,她抖著手,撥通了項墨深的電話:
“你在哪裏。”
電話另一端沉默了一瞬,冷淡回應:
“醫院。”
“你自己想辦法回來吧。”
沈清韻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的聲音裏帶了一絲顫抖:
“你什麼意思?”
項墨深歎了口氣,聲音陰沉而責備:
“我隻是想讓你照顧阿昭幾日,清清,你怎麼能在她的飯食裏下毒!”
“清清,這次就當是給你的警告,再有下次的話……”
項墨深的話沒有說完,他沉默的掛斷了電話,揉了揉緊皺的眉心。
被拋下的沈清韻此刻從心底湧起了莫大的無助,天色幾乎已經暗了下來 ,她快速向前走著,想要離開這片森林。
遠處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叫聲。
有狼!
沈清韻抖了抖身子,瘋狂給項墨深打著電話,卻又被一次次掛斷。
突然間,她的雙腳被枯枝一絆,摔下了山坑。
終於,電話撥通的瞬間,項墨深帶著怒氣的聲音想起:
“清清,我說了,這是給你的警告。”
“不要覺得我會心軟。”
沈清韻卻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自動忽略了他的話。
“項墨深,這裏有狼!”
“你回來好嗎,我……”
話還沒說完呢,卻被一聲嗤笑打斷。
“清清,你覺得我會信嗎?”
“你究竟是什麼時候學會的這些下作手段?”
兩句話說完,項墨深便掛斷了電話,甚至在此之前,沈清韻還聽見了電話另一端裏,蘇意昭嬌氣的聲音。
“墨深哥哥,你不是說好要好好陪我的嗎?”
一瞬間,沈清韻隻覺冷到了骨子裏。
雙腿的疼痛感傳來,血腥味蔓延在周圍的空氣裏,隔著黑暗,她看見了熒熒綠光。
尖銳的撕咬感從小腿處傳來,她幾乎要疼暈過去。
她突然想起婚禮那日,項墨深在聚光燈下,堅定而執著的說要保護她一輩子。
可是……他食言了。
意識模糊前,她仿佛看見大學時期的項墨深朝她走來。
劍眉星目的男生嘴裏叼了根棒棒糖,眼睛裏閃著細碎的光芒,他朝她伸出了手。
“同學你好,我叫項墨深,我們認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