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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們押回了家。

一進門，趙衛國就想上前來拉我：

「秀蓮，對不起，我......」

我猛地甩開他的手，眼神冰冷地看著他。

公公把推薦信鎖進了他那個寶貝木箱子裏，然後轉過身，對我下了最後的通牒：

「明天老老實實去人事科辦手續！

敢耍花樣？

我們立馬去你娘家鬧！

看看你那個病鬼媽能不能忍受得起？！」

用我病重的母親來威脅我，這是他們最後的，也是最惡毒的底牌。

我沒有說話，轉身回了我們那間小屋，砰地一聲關上門，插上了門栓。

門外，趙衛國在不停地敲門：

「秀蓮，你開門，我們談談，你聽我解釋......」

我充耳不聞，靠在門板上，身體緩緩滑落。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我衝到牆角的臉盆前，吐得昏天暗地，連黃膽水都出來了。

那種強烈的反應，讓我更加確信自己肚子裏已經有了孩子。

我不能再等了，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和我一樣，一輩子被困死在這裏。

深夜，等院子裏徹底安靜下來，我從窗戶悄悄爬了出去。

我不能讓我的命運就這麼被他們毀掉。

我要去找廠長，哪怕是最後一搏。

我借著微弱的月光，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廠長家跑。

就在我快要跑到巷口時，一個黑影突然從旁邊竄了出來，一把將我拽進了漆黑的胡同裏。

是小叔子趙國棟。

「跑？嫂子，你還想往哪兒跑？」

他喘著粗氣，眼裏閃著不懷好意的光。

「你跟蹤我？！你給我放開！」

我驚恐地尖叫。

「放開你？可以啊。」

他獰笑著，步步緊逼：

「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他的手開始不老實地往我身上摸。

我徹底被激怒了，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推開他，抓起地上的一塊磚頭：

「你再過來我就砸死你！」

趙國棟沒想到我敢反抗，愣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地笑了：

「砸死我？就憑你？

一個沒人要的孤女！

我今天就是辦了你，誰能給你出頭？

你媽嗎？

她自己都快進棺材了！」

他撲了過來，一把奪過我手裏的磚頭，狠狠地將我推倒在地。

我的後腰重重地撞在胡同裏一塊凸 起的石頭上，小腹瞬間傳來一陣撕 裂般的劇痛。

「趙國棟你這個畜生！」

我捂著肚子，聲音顫抖。

一股溫熱的液體正不受控製地從腿間湧出。

我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

「我肚子好疼！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趙國棟似乎也嚇壞了。

他看著我身下不斷變多的血跡，結結巴巴地說：

「不......

不關我的事......

是你自己要跑的......」

說完，他竟扔下我，連滾爬爬地跑了。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意識開始模糊。

就在我以為自己會死在這個無人知曉的胡同裏時，趙衛國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出現了。

他可能是發現我不在家，一路追了出來。

他看到我身下的血，眼睛瞬間紅了。

他抱起我，瘋了一樣往醫院跑。

那一刻，我心裏閃過一絲微弱的安慰，他終究還是在乎我的。

在醫院的急診室外，他焦急地等待著。

當醫生走出來，冷著臉告訴他「大人保住了，但孩子沒了，而且因為失血過多和撞擊，病人以後很難再懷孕了」時。

我看到他高大的身軀猛地一晃，靠著牆壁，發出了壓抑、痛苦的嗚咽。

我被推出來的時候，他衝到我病床前，抓著我的手，淚流滿麵：

「秀蓮......

對不起......

是我沒保護好你和孩子......」

我看著他。

他的痛苦是真的，他的眼淚也是真的。

但就在我幾乎要心軟的時候，我想起了他在車間裏的沉默，想起了公婆的嘴臉，想起了趙國棟的暴行。

我猛地抽回我的手，聲音平靜得可怕：

「趙衛國，我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