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宮時,天色已晚。
景王妃使的陰陽手段敗露了,我豈能讓她輕易圓回來。
反正我是公主,我想留在哪,也沒人敢攆我走。
這次我將他們母子之間的爭執聽了個清清楚楚。
趙澤是個蠢的,怒氣上頭什麼都說,聽過我那幾句話後,更是將我當成了自己人,非我不娶了。
反倒是景王妃顧忌著我在,遮遮掩掩不敢把話說清楚,被腦子不轉筋的趙澤氣了個半死,還不敢對我擺什麼臉色。
真是快意。
要不是最後景王那個老狐狸回來了,壓得兩人都不說話,我還能再多聽點秘辛出來。
回宮的路上,我也說不出我是怎樣的心情。
這一條條熟悉的街道,日後都會被戰火和鮮血侵染得麵目全非。
身邊隨行的這些侍衛宮女,也都不明不白地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這一切的起源,都是我當初的一意孤行、鬼迷心竅。
淚水不自覺滑落,回過神時,我已經對上了父皇關切的目光。
此時的父親還正值壯年,麵色紅潤,沒有病弱的浮腫。
我哇得一聲哭著撲了上去。
父皇,是女兒對不住你,引狼入室,最終讓你含冤而死、死無葬身之地。
父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拍拍我的肩膀,低聲哄我,還故作嗔怒地在殿裏發話。
“誰惹了我的寶貝女兒,告訴父皇,父皇把他押來,讓你罰到滿意為止!”
我一下破涕為笑,有些羞惱於自己的失態,拿出手帕擦拭起被自己哭得一塌糊塗的臉。
“父皇這樣不就是個昏君了。”
見我終於笑了,父皇才緩和下語氣,冷哼一聲。
“敢把朕的公主氣成這樣,他也不冤。”
“你這是從景王府回來的?怎麼,是趙澤那小子欺負你了?”
我扯著手帕,猶豫了一下。
到底要怎麼說,才能讓父皇相信我說的話。
滿殿的燈火一夜未熄。
父皇陰沉著臉色,語氣倒是不辨喜怒。
“反了,倒也是有跡可循。”
“兒啊,別怕,有父皇在呢,父皇不會再讓他們欺負你了。”
我的眼睛又濕潤起來。
第二天,照例的早朝。
掌禮太監已經站前一步,眼看著就要喊“退朝——”的時候。
趙澤衝了出來,一下子跪在大殿中間。
“陛下!臣趙澤有一事相求,請陛下賜恩!”
群臣驚詫,父皇眯了眯眼睛。
“何事?”
趙澤清清嗓子。
“回陛下,臣自知得長公主青眼,不勝恩幸。然臣有一人心悅已久,二人早已互許終身,還請陛下賜恩,許她與公主平妻之位。”
四下嘩然,景王的臉色更是黑到了極致。
我躲在屏風後,看得津津有味。
景王可能也沒想到,這個平日任打任罵的兒子會為了個女人對他陽奉陰違吧。
他平日裏兢兢業業,生怕被父皇抓到小辮子說他不敬皇室有異心。
這邊他的好兒子就把我這個長公主的臉按在地上踩。
大不敬啊。
那廂趙澤還很是得意。
看在那天我那番容人之言的份上,沒直接要求毀了這樁婚事或是要我做小,隻是要了個平妻的位置。
他自認體貼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