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竊竊私語的群臣在父皇長久的寂靜下都默默閉上了嘴。
除了趙澤。
他竟不知從哪裏把雲枝帶了進來,倆人並肩而跪,倒真有幾分落難鴛鴦的味道。
他腦子到底有幾分殘存的理智,知道給雲枝換一身得體的服飾。
若是不知情的人來看,任誰也看不出這是邊關軍營裏的軍妓。
但那又如何呢?
在場的人誰不清楚這一樁糾纏不清的風月官司,隻是沒想到這事會鬧到明麵上。
無論是準駙馬為了軍妓落了公主的麵子,還是景王府把已被聖上赦免的官屬送到軍營,都是在皇帝的腦瓜頂上放鞭炮。
景王府,這下可是切切實實地跳到父皇的眼前任人懲治了。
耳邊還回響起昨日趙澤怒氣上頭時的失言。
“虞尋真那麼喜歡我,扶她上位之後我們還怕——”
原來在這個時候就打起龍位的算盤了。
父皇擔憂懷疑你們可真是不冤。
當時的我隻是不露聲色的笑笑,趙澤這個傻子就以為我是默認了這個計劃。
笑話,誰會把後背交給一個弑過主的惡犬呢?
對他而言,最好的結局就是兔死狗烹。
我大虞的皇位,還輪不著一個外姓人指手畫腳。
目光落向那龍椅上不怒自威的身影,我心底的怒氣才壓下幾分。
沒關係,這輩子還來得及。
“朕倒是不知,愛卿何時有的這麼一位愛慕之人?”
“回陛下,雲枝與我自幼青梅竹馬,情竇初開時便已互許了終生。”
父皇的臉色又差了幾分。
“既如此,為何在封駙馬時不說?現在反悔,難道是朕的長公主,比不上你這青梅竹馬?”
真是愚蠢啊。我搖搖頭,要不是昨天與父皇通過氣,這一番回話就有百般漏洞了。
軍妓無赦不得離開轄地。
趙澤這是借著景王府的勢力在外麵威風慣了,將這平日裏幾乎沒人在意的律法拋在了腦後。
反正也沒人敢攔他。
不過其他大臣的腦子可不是白長的,幾息之間,景王府在他們的心裏就已經快進到全族流放三千裏了。
這還是聖上念及舊情的好結果呢。
景王還在垂死掙紮。
“陛下,小兒......在邊關中了邪!”
“本以為已經醫好無礙,沒想到竟是瘋得更厲害了,滿嘴胡言亂語衝撞到陛下麵前,請陛下恕罪!”
趙澤正在為自己的曠世愛戀求情,一聽這話老大的不樂意。
“爹,兒子是真心的!兒子沒有胡言......”
“啪——”
不愧是馬背上禦敵守邊的將軍!這一巴掌下去,趙澤暈暈乎乎地半天沒起來。
父皇全程表情未變,像是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
見時機差不多了,我從屏風後緩步而出,跪在雲枝身側,向大殿前方深拜一禮。
“父皇,兒願與雲枝姑娘一起,共享景王世子妃一位。”
趙澤麵上忍痛與狂喜交雜,巨大的驚喜讓他忽略了百官看他眼裏的諷刺與同情。
我心裏不由一哂。
現在的好日子得數著過啦。
景王世、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