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澤兒也是不懂事,居然還把人帶了回來。”
“但他現下已然知錯,如今這賤婢就在堂下,隨您處置。”
我一陣恍惚,我不是在被趙澤活剮嗎,怎麼突然來到這個地方。
景王妃還在小心翼翼看著我,所有人都靜悄悄地,等待著我的宣判。
我長出一口氣。
看來是上天聽到了我的祈禱,重新給了我一次機會。
既如此,那我定然要讓負我之人血債血償。
目光落在下首恭順的景王妃頭上,我心裏一陣冷嘲。
誰能想到,如此謙卑溫婉的王府女主,其實是個“大智若愚”的狠辣角色呢?
她怕趙澤的行為激怒我,又不想承擔矯正趙澤行為的怨氣,於是就把這活計丟到我頭上,還做出這副委曲求全的模樣。
她甚至還“貼心”地準備好了毒酒和匕首。
隻是上輩子我可憐雲枝命途多舛,將她帶回公主府,找個由頭給她一筆銀子偷偷將她放了,對外隻說她舊疾複發,沒撐過去。
不想,這人命最後居然算到了我的頭上。
而他們,母慈子孝地披著人皮住進了我的家,我大虞的皇宮。
這一次,我豈能再如他們所願。
“景王妃說笑了,一介女子罷了,我公主府又不是養不起。”
我看著底下端正跪著的雲枝,即使是命運掌握在我的手中,也不曾試圖給我一個諂媚的眼神。
我很喜歡。
雖是軍妓,但她身上卻有一股世家女子才有的傲氣與清貴。
上一世我也是最後才知道,雲枝居然是罪臣之女,她與趙澤原是青梅竹馬的一對。
隻是後來她母家倒台,她雖被赦免,景王妃卻怕這情緣最後引火上身,便找人運作將她拉到遙遠的邊境充妓。
後來兩人舊情複燃,又是急急忙忙借我之手硬生生拆散了這對藕斷絲連的小鴛鴦。
此刻,我好整以暇地看向她,不放過她眼底的任何一絲情緒。
果然,她此時一副難掩的詫異,有些失態地直直盯著我。
我心下冷笑。
敢算計到本公主頭上,自己坐收漁翁之利,哪裏有這樣的好事。
“隻是說起來,雲枝姑娘好像是罪臣之後?”
景王妃冷汗都要下來了。
這事隻有幾人知曉,怎麼偏偏讓公主知道了?
皇家的勢力究竟滲透到哪一步,自己家的所有事難道都在皇上的監視之下?
如此想來公主與澤兒的婚事,難道不是看起來這麼簡單?還是就此作罷為好,自己可要好好勸勸......
“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隻要阿澤喜歡,一個罪臣之後,本公主還是要得來的。”
你是公主自然無礙,日後若是皇上想拿此事做什麼文章......
不行,這雲枝斷不能留!
景王妃此時才是真正慌了神,她看我的眼光像是在看著什麼朝廷的鷹犬似的,連之前似有若無的長輩架子都端不起來了。
“公主殿下,此事是我們澤兒的不對,若公主下不了手,臣婦願代為處置。”
話音未落,斜地裏竄出來個人影。
“母親!你這是做什麼,你不是說要替兒子勸解公主嗎?怎麼反倒要對雲枝下手!”
看看滿臉不解憤怒的兒子,再看看笑得頗有深意的我,景王妃頓感天旋地轉。
不過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吹吹指甲,悠哉悠哉地看著這一出好戲。
景王妃,你這次還能得到這個繼子全心全意的信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