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纖細的手指絞著衣角,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
“對不起,你給了我一顆腎,我還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
話音未落,她突然身子一軟向後倒去。
傅亦恒一個箭步衝上前將人打橫抱起,轉向我時眼神凶戾得可怕。
“溫嬈!你非要這樣陰陽怪氣地說話?不就是捐了個腎,是不是要她跪下來磕頭,然後一輩子對你愧疚,你才滿意?”
他胸膛劇烈起伏,聲音裏帶著狠厲:
“再讓我看見你欺負我的家人,我們立刻離婚!”
我望著他襯衫上蹭到的口紅印,突然笑出聲。
“你的家人是掌上明珠,隨意的一句話都能氣得暈倒,我就是捐了腎還罪該萬死的外人?”抬起下巴直視他猩紅的眼睛,“好啊,現在就離婚,我求之不得!”
傅亦恒明顯僵住了,怒氣凝結在了臉上。
孟歆歆虛弱地扯了扯他的衣領,氣若遊絲:
“哥哥,你答應過我不提離婚的,快跟嫂子道歉。”
方才還暴怒的男人瞬間溫柔下來,低頭時連聲音都放輕了八度。
“好,哥哥都聽你的。”
再抬頭時,那雙眼又恢複了令我熟悉的冷漠。
“溫嬈,對不起,剛才是我失言。”
他扯出個敷衍的笑。
“這下你滿意了?”
沒等我回應,他已經抱著人轉身離去。
孟歆歆從他肩頭望過來,通紅的眼眶裏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
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我對著空蕩蕩的庭院輕笑:
“你們演得盡興就好,至於我,早就無所謂了。”
回到房間,我用了二十分鐘快速擬好離婚協議。
發給律所前輩時,電話很快響起:“條款很漂亮,但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我對著手機輕笑:
“前輩,傅太太離婚的熱搜我都買好了,總不能自己打臉吧?”
前輩笑了起來:
“三年前你為了他拒絕全球頂尖律所麥堅時的offer,現在,後悔嗎?”
我有些無奈:“後悔啊,所以我又申請了他們的崗位,下周洛杉磯終麵,肯定能拿下。”
然後,徹底的離開這裏。
電話剛掛斷,傅亦恒就推門而入。
“和誰通話這麼開心?”他狀似隨意地問。
我繼續整理著協議電子版:“朋友。”
他忽然大步走來,睡衣和筆記本被粗暴地塞進手提包。
每逢孟歆歆留宿,他總要搬去客房以示“清白”。
“今晚我睡客房。”他站在門口,罕見地多解釋了一句,“有個並購案...”
“隨你。”我頭也不抬地打斷。
空氣驟然凝固。
大概覺得紆尊降貴的解釋換來的卻是我的敷衍。
下一秒,他的手掌重重拍在我麵前的桌上
“溫嬈!我在跟你說話,能不能有最起碼的尊重,麻煩你抬頭看著我好嗎?”
我慢慢仰起頭,看著他暴怒的眉眼:“好的,傅總,需要我幫您抱枕頭過去嗎?”
“你!”他額角青筋暴起,最終隻擠出一句:“簡直不可理喻!”
房門被摔得震天響。
看啊,我說話他嫌刻薄,沉默又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