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司阿姨挺著微微凸起的小腹推開了家門。
她送給我一個絨布娃娃:“阿姨從國外買的,比司友瑤做得便宜貨精致多了。”
我剛接過絨布娃娃就哇得一聲疼哭了。
那軟軟的絨布下藏了好多密密麻麻的針。
滿手的血滴在潔白的瓷磚上,外婆毫不猶豫推開了司阿姨。
“離我外孫女遠一點!”
外婆將我緊緊護在懷裏,又給我處理傷口。
她溫柔的模樣讓我仿佛看見了媽媽。
“媽!你為了這小混蛋推我?!”
司阿姨找外婆討要說法,糾纏中撞壞了媽媽親手捏的瓷娃娃。
這是媽媽做給外婆的生日禮物。
當時司阿姨送了外婆一件純手工定製的蘇繡旗袍。
據說花了十幾萬呢。
我不清楚那是多少錢,但能看出那天外婆特別開心。
也對媽媽的瓷娃娃格外嫌棄,罵她嫁給了有錢人卻越來越小氣寒酸。
爸爸的錢隻給司阿姨,從不給媽媽。
她的身上的新衣服還是用換下的窗簾布自己做的呢。
這瓷娃娃是媽媽送出的最有心意的禮物了。
外婆將我抱進臥室,熱了一杯牛奶。
她輕輕哼著童謠哄我入睡:
“等小萱睡醒,就帶外婆去媽媽出事的地方,好不好?”
我乖巧地點點頭沉沉睡去。
再回險峻的山峰,好多條黃白色的線四四方方地圍成了圈。
我看到了爸爸埋下媽媽的地方。
黃色的土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暗紅色,還有一股難聞的味道。
司阿姨丟在地上的登山服也不見了蹤影。
坑裏的媽媽也不見了。
就連照片裏散落的蛇屍體也沒了,隻留下了一道白色小圈。
我問外婆那是什麼?
她不回答,隻是抽抽搭搭像是在哭。
可是,外婆不該哭的。
我剛剛蓋著小被子的時候,聽見司阿姨和外婆外公在聊天。
“司友瑤要是真死了,那就好了。”
“誰像她那麼機靈,找人假扮警察,還弄了一個假的DNA鑒定書。”
“就是想如二十年前那樣奪走屬於我的親情。”
司阿姨這些話,外婆不僅全部相信,還非常認同:
“對啊,死了還少一張嘴吃飯。”
“生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外孫女,我天天看著都糟心得很!”
“說什麼被埋了,那座山來來往往那麼多人,怎麼可能三天才被發現?”
“司友瑤就是個騙子!”
所以,外婆想來這座山,不是要祭奠母親,是想探清事情的真假。
現在外婆清清楚楚看見了事實,是不是就會心疼媽媽了?
是不是就會替媽媽懲罰壞人了?
外婆第一時間撥通了爸爸的電話:
“你女兒造謠司綠煙活埋了司友瑤,你知道嗎?”
“司綠煙不可能給司友瑤償命,你去自首吧。”
登時,我瞪大了雙眼,外婆明明親自爬上了山,看見了土坑。
她為什麼要撒謊?
爸爸沒有采納外婆的提議,而是讓司阿姨將我帶到一間昏暗的小屋:
“小萱,你很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