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不相信我說的話,打電話給爸爸告狀。
接通電話後,爸爸才想起來忘記把我放出後備箱的事情。
他趕忙詢問:“小萱沒死吧?”
聽見外婆說我還活著,又說撒謊是爸爸害死了媽媽。
爸爸關心的語氣立刻消失不見:
“司友瑤活得好好的,怎麼可能被毒蛇咬死!”
“媽,你少聽別人亂扯。”
“我在海島遊輪給綠煙辦宴會呢。”
每次說到司阿姨,爸爸都會不由自主提高音量。
看得出來爸爸真的很喜歡司阿姨。
媽媽也真的完完全全將爸爸讓了出去。
“綠煙學會了一道酸辣土豆絲,等回國讓她給您露一手!”
外婆眼神一亮,驚喜地喲了一聲。
自從媽媽油炸小黃魚燙傷了司阿姨,她就再也沒有邁入廚房半步。
全家都在指責媽媽。
可我明明看見是司阿姨往油鍋裏倒了水,才讓那些油炸成了煙花。
媽媽腳背的皮就是被這些煙花燙得像個皺皺巴巴的老頭兒。
爸爸又說了幾件司阿姨的事情:
“媽,綠煙懷孕了,您可以抱外孫了!”
外公和外婆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們笑著拍起巴掌,深深的皺紋怎麼都消不下去。
“還是咱們親閨女爭氣!和抱錯的就是不一樣!”
司阿姨怎麼會是外婆的親閨女呢?
媽媽說,親閨女要像我和媽媽一樣鼻子眼睛都很像。
司阿姨和外婆長得一點都不像。
這樣的話,我和外婆說了好多次。
每一次外婆都罵我是小混蛋,和媽媽學壞了,滿嘴謊言。
外公也在誇司阿姨厲害,比媽媽的肚子爭氣多了。
“不像司友瑤,好不容易懷上兒子,還是個死胎!”
我皺起眉頭,搖著頭否定:
“司阿姨親手把弟弟抱給爸爸的時候,弟弟還在笑呢。”
會笑,怎麼會和“死”有關係呢?
我回想照片裏媽媽闔上的雙眼。
“死”應該是像睡著了一樣,不會笑,也不會說話。
外公揮動拐杖用力往前一送。
我登時被戳得哪哪都痛蜷縮在地。
“誰教你胡說八道了!和你那個死人媽一個德行!”
“想用一個死胎汙蔑我女兒,幫你媽搶走季信鴻?真是個養不熟的小混蛋!”
外公一陣怒罵後,喜氣洋洋掛斷了電話。
他們完全沉浸在可以抱外孫的喜悅中,將媽媽拋之腦後。
我忍著疼痛問:“那媽媽呢?”
誰能幫媽媽把身上的小洞填回去?
我不想讓媽媽枯萎。
女警遞出一疊白紙:“這是司友瑤的死亡報告。”
“法醫DNA檢測出來了,司友瑤是你的親生女兒無疑。”
外婆外公的眼神驟變,一雙眼來回打量我可怕極了。
由於媽媽被咬得麵目全非,認領屍體的時候就連外婆也不敢確定。
法醫不清楚外婆和媽媽不是親生母女,所以按照流程驗了DNA。
結果報告顯示媽媽就是外婆的親女兒。
外婆翻動報告的表情像凝結的冰塊,看不出是喜是悲。
“怎麼會呢?司友瑤怎麼會是我的親生女兒?”
這個DNA報告,我偷偷溜進書房的時候看見外公和司阿姨也有一份。
外公還經常望著報告發呆。
說自己對不起司阿姨,說媽媽偷竊了司阿姨的人生和寵愛。
“是你!”外婆眼神忽而尖銳,“你個老不羞的東西!”
外公還想反駁什麼就被外婆一個眼神製止,他低垂的頭顱像極了犯錯的孩子。
外婆再次撥通爸爸的電話,這次她的語氣沒了之前的和善:
“畜牲!趕緊帶司綠煙回國,殺了我女兒,我要讓你們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