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兒也是三皇子先抬了抬手,隻在淩音身上打量片刻便收回目光,頷首溫和笑道:“原來這就是父皇母後時常念叨著的南境聖女,久聞大名,五弟的病,可還需得聖女多多看顧才是。”
淩音點了點頭,下意識轉頭看向段清河,不過須臾又將目光轉回,衝向三皇子說道:“魏王殿下言重,我既受命來到夏國,就一定會將簡王殿下的頑疾治愈。”
三皇子聽罷,這才點了點頭,此時四皇子也湊上來,聞言便在一旁幫腔:“聖女若能將五弟的病治好,那也是再好不過的了,若是需要什麼奇珍藥材,便盡管叫人到我府上去拿。”
眼前的一派和樂景象,讓人很難相信這是皇家,似乎每個人都不將奪儲放在心上,至於對段清河這個身為中宮嫡出的弟弟,這幾個兄長似乎也沒有任何敵意,都是很關心他的樣子。
不過說到底,心裏在想什麼,也沒有一個人知道。畢竟在所有人的眼裏,段清河自幼身中奇毒,能活到現在已很不易,更別說什麼奪儲繼位。
這在他們看來,簡直是無稽之談。
段清河一一笑著說過去,看起來很是和諧,秦落衣本來就沒興趣聽他們說這些,隻能暗自在心裏感歎古代的醫學技術果然落後,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甚至打了個嗬欠。
突然——
“兄弟幾個原來都在,你們在說什麼呢?這麼熱鬧?”一道聲音由遠及近,方才還熱絡的氣氛瞬間消失不見,眾人抬眼望去,就連秦落衣也勉強打起精神,精神睇去。
不知道來的又是哪位神仙。
來人正是段清河的二哥,二皇子魏王殿下,而在他身側帶著花冠,一顰一笑都無比端莊大方的,也正是夏國公家的大小姐,原主的嫡親長姐秦聽雨,因著秦落衣隻是個不得寵的庶出,生母身份又十分低微。
所以秦聽雨從小就對這個妹妹不待見,每次碰見了,必定是要冷嘲熱諷一番的。
秦落衣的記憶被灌入的差不多,所以她看見秦聽雨的時候,幾乎是迅速低下頭去,她並不想招惹什麼是非,尤其是對這麼尖酸刻薄的主子。
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呢。
隻是老天有時偏偏不如意,說話的工夫,魏王夫婦兩個已經走到了其餘三人麵前,三皇子見狀便笑著略微袖手,一指段清河說道:“還不都是五弟,哥兒幾個難得見他一回,這不,且問問他身子可大好了。”
魏王聽了也隻是一笑,走上前去,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圈,末了滿意的點點頭嗯了一聲,手掌拍了拍段清河的肩。
“你難得進宮一趟,今日看起來,是比此前好些,二哥前段時間遇一道長,他給了我一味什麼‘清心丸’,說是可解百毒,我正打算著回府之後,差人給你送過去。現在既然碰見了,就知會一聲罷。”
魏王轉了轉拇指上的扳指,看了一眼秦聽雨,繼而又笑,“你二嫂此前還同我問起來你,說是要請幾個京城中有名的神醫再好生給你看看。”
嗤,神醫?
秦落衣聽見這話,嘴角忍不住勾出一抹笑意,按照她腦海裏的回憶,秦聽雨雖算出身宗親大族,可對醫理什麼更是一竅不通,這會兒說什麼神醫,恐也隻是為了迎合二皇子。
再說,要是隨便來一個所謂的神醫就能治好段清河的病,又哪裏用得著淩音這個聖女?還要放段陵的血?
段清河聞言,也隻是頷首帶笑,隻不過都是清清淡淡的禮貌,推脫說道:“二哥不必如此費心了,你半月之前差人送到簡王府裏的補品湯藥,我現在也是換著法兒的吃,也沒見少多少,你若是再送來什麼靈丹妙藥,隻怕我這王府就要變成藥鋪了。”
這一番話俱是讓其餘皇子大笑不止,二皇子伸手點了幾下段清河,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都說老五平素身子差,現如今也是能談笑風生,我看啊,這小子身體好得很。”
秦聽雨也在一旁笑,眸光一轉,便看見了在宋柔身後的秦落衣,隻是平素瞧見秦落衣都要出言寒磣兩句的她,今日瞧見這讓人不省心的賤蹄子卻隻是輕輕笑笑,目光也不多停,兩三秒鐘之後便挪開了。
是了,現在急什麼,好戲還在後頭呢。
“好了好了,都別在這兒站著了,萬壽節快到了,今日兄弟幾個也難得齊齊聚上,小六兒還在學宮裏做課業,等會兒也被馮昭儀帶過去鳳儀殿請安了,母後在鳳儀殿中設宴,我們都快過去吧。”
笑過說過之後,三皇子很快就想到了鳳儀殿設宴的事,不然平素他們幾個,也都不會來的這樣齊,或是有心,或是無意,大多時候都會三三兩兩錯開的。
話音落罷,眾人都點了點頭,還好禦花園離鳳儀宮的路程也並不算遠,沒一會兒就都到了大殿裏頭,依次向皇後問安行禮。
而此時的皇後,也沒有了之前那種盛氣淩人的態度,反倒是變的儀態端方,在開席之後眾人落座,宋柔自然是喜滋滋的坐在段清河身邊,淩音作為聖女,雖是進了簡王府的門,卻也是客人,自然是獨占一席。
秦落衣原想坐在最末,絲毫不起眼的位置,畢竟她現在說到底也是個侍妾,況且並不想多引人注目。
誰知道她剛要落座,便被秦聽雨上前來拉住手,隻見女人笑意盈盈的看著她,目光中卻多少有些不屑,若不細瞧,還真看不分明。
“喲,妹妹今日怎的也進宮來了?我還隻當是你覺得自己寒酸,不想進宮來出醜呢,沒成想這有了子嗣傍身之後打扮的也是油光水滑,看看看看,這長相倒是比從前在國公府時更勝幾分。”
秦聽雨說話的聲音根本沒有過多遮掩,她根本就不想壓低聲音,在她看來,秦落衣隻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小醜,她此生最大的幸運,就是投胎到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