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大門被猛地踹開,謝竹眠的身影裹挾著一陣冷風衝了進來。
她的目光第一時間鎖定了紅著眼眶的徐硯洲,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兩人中間,一把將江鶴年狠狠推開。
“江鶴年!你幹什麼?!”她的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怒火。
江鶴年猝不及防地被推得踉蹌後退,後腦勺重重磕在堅硬的桌角上,溫熱的鮮血順著脖頸緩緩流下。
“謝竹眠……”他輕聲喚道,聲音裏帶著不可置信的顫抖。
但謝竹眠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身邊的徐硯洲身上,看著他隱忍痛苦的模樣,心疼得眉頭緊鎖。
“謝總……”徐硯洲突然用力掙開她,踉蹌著往後退,一隻手舉起做出保持距離的動作,“我們、我們以後還是保持距離吧……求您別再追求我了……”
他說著就要往門外走,肩膀卻微微發抖,活像隱忍到了極致。
“站住!”謝竹眠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不許走。”
她轉頭看向江鶴年,眼神冷得嚇人:“還敢欺負硯洲,看來前幾次的懲罰,你還沒長記性。”
“來人,把先生關進禁閉室!”
江鶴年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你說什麼?”
“我說,”謝竹眠一字一頓地重複,聲音裏不帶一絲溫度,“把他關進禁閉室。”
江鶴年渾身發寒,突然想起多年前那個雨夜。
他因為工作出色被人嫉妒,被鎖在漆黑的雜物間裏。
幽閉恐懼症發作的他縮在角落控製不住的顫抖,是謝竹眠踹開門,將他救了出來。
“別怕,”她當時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
而現在,同樣漆黑的房間,卻是謝竹眠親手將他推了進去。
保鏢拖著他往禁閉室走時,江鶴年死死抓住門框:“謝竹眠!你明知道我有幽閉恐懼症!”
謝竹眠腳步一頓,但很快冷聲道:“這次,沒人會去救你。”
禁閉室裏,黑暗像潮水一樣淹沒江鶴年。
他蜷縮在角落,拚命拍打鐵門:“放我出去!謝竹眠!放我出去!”
沒有人回應。
呼吸越來越急促,眼前開始出現幻覺,仿佛又回到那個被關在雜物房的夜晚。
隻是這次,再也不會有人來救他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終於開了,光線刺得他睜不開眼。
“知道錯了嗎?”謝竹眠站在門口,逆光中看不清表情。
江鶴年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嗓子啞得說不出話。
他徑直從她身邊走過,眼神空洞得像具行屍走肉。
之後的日子,江鶴年再也沒出過門。
他機械地收拾著行李,對徐硯洲發來的挑釁短信看都不看就直接刪除,手機裏謝竹眠的未接來電積了十幾個,他一個都沒回。
直到醫院的電話打來。
“江先生,您爺爺突發腦溢血,情況危急,請您立刻來醫院一趟!”
他的手指瞬間冰涼,手機差點滑落。
醫院走廊上,刺鼻的消毒水味混著嘈雜的人聲。
江鶴年跌跌撞撞地跑著,卻在拐角處猛地僵住——
謝竹眠正在背後抱著徐硯洲的腰,輕聲安撫著:“別怕,不是你的錯。”
徐硯洲任由她抱著,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你們……”江鶴年的聲音發抖,“為什麼在這裏?”
謝竹眠抬頭,眉頭微皺:“硯洲扭傷了腳,我帶他來醫院。”
她頓了頓,“沒想到會遇到你爺爺。”
江鶴年渾身發冷:“你們……在我爺爺麵前做了什麼?”
“我們什麼都沒做。”謝竹眠語氣平靜,“他看見我抱住硯洲,可能誤會了,情緒激動就……”
“誤會?”江鶴年幾乎要笑出聲,“謝竹眠,你們當著他的麵摟摟抱抱,現在說我爺爺是誤會?”
“江鶴年!”謝竹眠沉下臉,“我已經找了最好的醫生,你爺爺會沒事的。”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燈滅了。
醫生推開門,摘下口罩,沉重地搖了搖頭:“抱歉,我們盡力了……老人家走得很安詳,最後一句話是希望您能幸福快樂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