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檸楞了一瞬才看向窗外。
外麵大雨瓢潑,仿佛要將世界淹沒。
即使這樣艱難的天氣,傅司衍也要上山給林梔夏求平安符嗎?
薑晚檸突然想到傅司衍給她求觀音像那天,也是個雪夜。
他回來時也是狼狽萬分,她心疼他,他卻抓著她的手說:“阿檸,隻要你能痊愈,我就算是死也值得。”
可現在傅司衍曆經千辛求來的觀音像被打碎了,他也為別的女人去求平安符了。
薑晚檸的心像被巨石碾過,痛得麻木。
可她終究還是去救人了。
剛到輸血室,薑晚檸就看見傅司衍虛弱得躺在病床上。
他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卻死死攥住助理的手,艱難擠出聲音,“立......遺囑......”
“我死後......財產,”傅司衍喘 息著,聲音破碎不堪,“由阿檸和夏夏平分。”
長長一聲喘 息後,薑晚檸看見傅司衍用盡力氣,猛地仰起頭,對著助理嘶啞強調,“幫著夏夏......別讓阿檸欺負她!”
助理重重點頭應下,他才泄了力般重重躺倒在病床上,氣息微弱地擠出最後一句,“也告訴阿檸,別哭,剩下的路......我不能陪她一起走了。”
多麼體貼又殘忍的囑托。
薑晚檸僵在原地,渾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又仿佛都沸騰著。
她不明白,為什麼原來傅司衍的心,真能如此精準地分成兩半。
薑晚檸幾乎給傅司衍獻了半身鮮血。
她被抽完血就沉沉昏睡了過去。
醒來時,傅司衍已經坐在了她床邊。
他得知是她救了自己,眼中是劫後餘生的感動與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
最後他隻是握緊了她的手,聲音動容,“阿檸,謝謝你。”
薑晚檸的眼神平靜無波,“應該做的。”
結婚第三年,他們發生過一場車禍,傅司衍護住了薑晚檸,自己卻險些失了半條命。
如今,她總算還清了。
傅司衍沒在乎她的冷漠,反而動 情地湊近她,帶著一絲久違的親昵,吻上了她的額頭,“我去給你買些吃的,補補身子。”
然而他再度回到病房時,臉色卻冰冷如霜。
“阿檸,如果你心裏有怨氣,可以不救我,我絕不怪你。可你不該把氣撒在夏夏身上!”
薑晚檸這才看清傅司衍身後的林梔夏。
她額頭上即使纏著紗布,也掩不住那一片刺目的血腫,顯得楚楚可憐。
見薑晚檸盯著她,林梔夏身子顫抖了下,虛弱搶答,“晚檸姐沒有逼我,是我感謝她救了你,自願磕頭道謝。”
“你不用替她解釋了。”
傅司衍心疼地把她攬進懷裏,“我帶你去辦住院。”
薑晚檸看著他們相攜而去的身影,突然感到無比的疲憊。
接下來幾天,傅司衍一直守在林梔夏的病房,每天挖空心思給她買各種補品。
薑晚檸這裏隻有她托護士送的盒飯。
她吃著夾生的米飯,偶爾聽見隔壁病房,林梔夏撒嬌著說補品太多,吃不下時,心裏都會漲得生疼。
曾幾何時,她哪怕隻是咳嗽了一聲,傅司衍也會緊張得徹夜難眠。
可如今她為了救他躺在病床上,而傅司衍所有的緊張和溫柔,卻都給了另一個人。
用完飯後,薑晚檸獨自去做後續的身體檢查。
經過另一間診室時,門內的聲音讓她的腳步釘在了原地。
醫生說:“傅總,之前傅太太來谘詢過調整身體備孕的事,您二位的體檢報告都出來了,現在要看嗎?”
“不必了。”
傅司衍不僅冷淡拒絕,還問出了一個讓薑晚檸瞬間如墜冰窟的問題,“有沒有比較溫和的,能讓女人絕孕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