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鏈勒進皮肉的疼痛讓沈南喬短暫地清醒過來。
暗房裏彌漫著黴味和血腥氣,她的手腕已經被粗糙的鐵環磨得血肉模糊。
“吱呀——”
門軸轉動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月光從門縫漏進來,勾勒出一個窈窕的身影。
沈南喬眯起腫脹的眼睛,聞到一股熟悉的茉莉香粉味。
“姐姐好生狼狽啊。”
趙玉容提著燈籠緩步走近,燭光在她精致的妝容上跳動。
她今日穿了一件杏紅色撒花褙子,領口鑲著一圈雪白的狐毛,襯得肌膚如雪。
沈南喬垂下頭,幹裂的嘴唇緊閉。
燈籠的光突然湊近,滾燙的蠟油滴在沈南喬裸露的肩膀上。
她渾身一顫,咬緊了牙關。
“裝什麼啞巴?”
趙玉容的聲音陡然尖利,"在宴會上不是挺能叫喚的嗎?"
她猛地掐住沈南喬的下巴,指甲陷入皮肉。
“你以為裝可憐王爺就會心疼你?別做夢了!他現在正陪著南巡使臣飲酒作樂,根本想不起還有你這麼個賤人!”
沈南喬被迫抬頭,對上趙玉容充滿嫉恨的眼睛。
“王妃……”沈南喬嘶啞開口,“奴婢已經……一無所有了……”
“一無所有?”
趙玉容突然笑起來,那笑聲像碎瓷片刮過青石板。
“隻要你這肚子還能懷孕,你就還有翻身的機會。”
沈南喬瞳孔驟縮。
“來人,給我打!打到她這輩子都別想再生孩子為止!”
趙玉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第一棍落在小腹上時,沈南喬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她蜷縮起來,卻被婆子強行掰開雙腿。
第二棍、第三棍...
劇痛如潮水般淹沒了她,溫熱的液體順著大腿內側流下,在冰冷的地麵上彙成一灘暗色。
沈南喬的意識開始模糊,恍惚間她看到趙玉容從侍女手中接過一個青瓷碗。
黑色的藥汁散發著刺鼻的苦味。
“這是上好的寒藥。”
趙玉容掐住沈南喬的脖子,強迫她抬頭,“喝了,這輩子都別想再懷上。”
碗沿抵住牙齒,苦澀的藥液灌入口腔。
沈南喬掙紮著搖頭,藥汁順著下巴流到胸前,但大部分還是被迫咽了下去。
她劇烈咳嗽,腹部絞痛更甚,仿佛有千萬根針在紮。
“扔回她的院子。”趙玉容站起身,嫌惡地擦了擦手,“別讓王爺看見。”
婆子們拖起奄奄一息的沈南喬,像拖一具屍體般將她扔回了那個偏僻的小院。
沈南喬蜷縮在潮濕的稻草堆上,雙手緊緊按住腹部。
血還在流,但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她想起那個被摔死在青石板上的孩子,想起父親被腰斬時噴濺的鮮血,想起母親投井前絕望的眼神……
“厲君珩……”
她無聲地念著這個名字,舌尖嘗到血的腥甜。
不知過了多久,院門突然被踹開。
火把的光亮刺痛了沈南喬的眼睛,她勉強抬頭,看到厲君珩高大的身影立在門口,趙玉容小鳥依人地挽著他的手臂。
“王爺,姐姐已經知錯了,您就饒了她這次吧。”趙玉容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
厲君珩冷哼一聲:“在宴會上出那麼大的醜,差點引起南巡使臣不滿,不嚴懲如何服眾?”
沈南喬想開口辯解,卻發現嗓子啞得發不出聲音。
她艱難地撐起身子,這個動作卻讓蓋在身上的破布滑落,露出滿是淤青的腹部和血跡斑斑的下身。
厲君珩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裝模作樣!”他突然暴怒,“為了逃避責罰,連這種苦肉計都用上了?”
沈南喬張了張嘴,終於擠出幾個字:“是王妃……讓人打的……”
“放肆!”
厲君珩一腳踹翻旁邊的矮凳,“玉容心地善良,方才還為你求情,你竟敢汙蔑她?”
趙玉容適時地紅了眼眶:“王爺,姐姐定是疼糊塗了……”
“二十大板。”厲君珩冷冷道,“讓她長長記性。”
侍衛立刻上前,將沈南喬拖到院中按在長凳上。
板子落在已經血肉模糊的臀部時,她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
打到第十五下時,沈南喬徹底昏死過去。
一桶冰水澆下來,她又被劇痛喚醒。
模糊的視線裏,她看到厲君珩負手而立,玄色蟒袍在火光中泛著冰冷的光澤。
最後五下打完,沈南喬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她從長凳上滑落,臉貼著冰冷的地麵。
厲君珩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記住,若不是本王收留,你現在就是教坊司裏最下賤的官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