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前廳時,沈巍渾身都散發著低壓氣息。
沈老夫人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裏也開始發慌,但依舊嘴硬:
“是她自己不聽話,想用邪術害婉音!我隻是想讓她冷靜一下,誰知道她那麼不中用!”
“邪術?”沈巍冷笑,他的目光落到角落裏一封沾滿汙泥和腳印的信上。
他走過去,撿起那封信,正是他加急送回的那一封。
“我信中字字句句,讓你好生照料她,你就是這麼照料的?”
“那巫醫呢?”他問。
“走、走了。”
“找!”沈巍隻說了一個字,聲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全城戒嚴,不到半日,那個收了林婉音重金的巫醫便被拖到了沈巍麵前。
巫醫嚇得渾身顫抖,沒等用刑,就把所有事情都抖了出來。
“狼骨刺、低溫延產,都是林小娘子讓我這麼說的。她說隻要除了大小姐,沈家就是她的了。”
沈老夫人的臉,一瞬間血色盡失。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林婉音。
林婉音還在狡辯,她掀開衣袖,露出手臂上一點淡淡的淤青,哭著說:
“母親,你信我,是姐姐推我,她嫉妒我......”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響徹大廳。
沈巍這一巴掌,直接將林婉音扇得飛了出去,一顆牙混著血水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
沈巍甩了甩手,那姿態,仿佛剛剛碰了什麼汙穢不堪的東西。
“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說著替我手術的那個大夫被壓了上來。
他痛哭流涕,指著沈老夫人說:
“是沈老夫人說要取那孕婦的心頭肉,我是被逼的,與我無關。”
心頭肉。
三個字,沈老夫人渾身一顫。
“那個孕婦是卿顏?”
她猛地抬頭看向沈巍,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看都沒看她,視線直直釘在林婉音身上。
當初他就不同以林婉音進府,他總覺得這個女人眼神怪怪的。
是沈老夫人哀求,說是她故人的遺孤,無處可去。
他也是見她可憐才收留。
沒想到竟然因為這個決定害死了我。
“你......”沈巍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你們,殺了我女兒?”
沈老夫人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她癱軟在地,手腳並用地爬向沈巍,抓住他的袍角,語無倫次:“我沒有!我隻是想讓婉音能過得好一些,我不知道卿顏會死,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沈巍笑了,笑聲淒厲,聽得人頭皮發麻,
“你把她關進冰窖的時候,不知道她會死?”
“你在她身上釘滿骨刺的時候,不知道她會疼?”
他每問一句,就朝她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將沈老夫人完全籠罩。
“你讓人剖開她的胸膛,從她還溫熱的身體裏,挖出那塊肉的時候,你不知道她會死嗎!”
最後一句,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沈老夫人被他眼裏的殺意嚇得連連後退,直到撞翻了椅子,狼狽地摔在地上。
沈巍不再理會她。
他轉身,一把揪住林婉音的頭發,像拖一條死狗,拽著她一步步走向冰窖。
林婉音嚇得失聲尖叫,臉上再無半分楚楚可憐,隻剩下扭曲的恐懼。
她懷裏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麼,開始哇哇大哭。
“父親!饒命啊父親!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沈家長孫的份上啊!”
“長孫?”沈巍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啼哭的嬰孩,眼中空洞,沒有半分憐憫。
“我的外孫,被你們害死了。”他陳述著一個事實,“這個孽種,憑什麼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