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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音抱著繈褓中的嬰孩，身子篩糠般抖個不停。她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沈老夫人跪在地上，雙手撐地，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魂魄。她張著嘴，想為那個孩子求情，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因為她知道，沈巍說得對。

她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兒，害死了真正的沈家血脈。

這個抱在林婉音懷裏的孩子，確實隻是個孽種。

沈巍伸出手，作勢要從林婉音懷裏奪過那個啼哭的嬰孩。

“不！”林婉音護子心切，死死抱住孩子往後縮，“他是無辜的！他什麼都不知道！”

“無辜？”沈巍冷笑，“我女兒更無辜。”

他的手依然伸著，可就在要碰到那孩子的時候，卻停住了。

不是因為心軟，而是因為一個更惡毒的想法在他心中成形。

殺了這個孩子，太便宜林婉音了。

他要讓她生不如死。

“來人。”沈巍冷聲吩咐。

管家連滾帶爬地進來，頭都不敢抬：“老爺。”

“去請府裏的老媽媽來，告訴她們，這位林小娘子剛生產完，身子虛弱，需要好生調養。”

老媽媽？林婉音心裏生出不詳的預感。

沈府的老媽媽，專門負責調教不聽話的妾侍。

“老爺，您這是要?”管家小心翼翼地問。

“她不是喜歡搶卿顏的東西？那就讓她記住這麼做的後果。”

“將她貶為最低等的通房丫頭。”

“什麼時候伺候夠了府裏所有的男人，什麼時候再死。”

林婉音的臉瞬間慘白如紙。

她寧可沈巍一刀殺了她，也不願受這樣的屈辱。

“沈將軍！您不能這樣對我！我是英雄遺孤！朝廷有聖旨保護我！”

沈巍看著她，眼中滿是嘲諷：“英雄遺孤？你配嗎？”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父兄死在戰場上，確實可憐。但他們是因為貪生怕死，臨陣脫逃，被敵軍從背後一刀捅死的。”

“朝廷念在他們終究死在了戰場，才給了你英雄遺孤的名分。你真當自己是什麼烈士之女？”

林婉音徹底呆住了。

她費盡心機隱瞞的秘密，沈巍竟然早就知道。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語，“沒人知道這件事。”

“我是領兵的將軍，戰場上發生的每一件事，都逃不過我的眼睛。”沈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之所以沒有拆穿你，是因為夫人喜歡你。”

“我本想著，既然卿顏高興，就讓你在府裏安穩度日。沒想到......”

他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林婉音害死了沈卿顏，也斷送了自己最後的生路。

幾個粗壯的老媽媽走進大廳，看到地上的林婉音，眼中閃過熟悉的興奮。

又有新人要調教了。

“老爺放心，我們一定讓這位‘小娘子’學會什麼叫規矩。”領頭的老媽媽搓著手，笑得格外滲人。

“不要！”林婉音抱著孩子拚命掙紮，“沈巍！你不能這樣對我！”

“孩子是無辜的！求求你放過孩子！”

沈巍沒有回答，隻是對老媽媽們點了點頭。

幾雙粗糙的大手伸過來，要從林婉音懷裏奪走孩子。

“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林婉音發出淒厲的嚎叫，像一隻護崽的母獸。

可她一個剛生產完的女人，哪裏抵得過這些身強力壯的老媽媽。

孩子很快被奪走，塞到一個奶娘懷裏。

“孩子養著。”沈巍冷冷地說，“將來讓他知道，他母親是什麼貨色。”

“至於這個女人，”他頓了頓，“她既然這麼喜歡算計，就讓她嘗嘗被人算計的滋味。”

林婉音被拖走時，還在拚命回頭看那個繈褓中的嬰孩。

那是她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寄托。

可現在，連這最後的希望也被奪走了。

大廳裏逐漸安靜下來，隻剩下母親的啜泣聲。

沈巍這才轉身看向自己的妻子，這個親手害死他女兒的女人。

“至於你......”他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讓人不寒而栗，“卿顏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