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蘇妄想和像往常一樣，用送禮物的方式粉飾顧沉舟的委屈。

她明明知道，顧沉舟不需要那些。

顧沉舟搖頭拒絕：“我什麼都有了。”

“你還是把心思都放在宋楚瑜和孩子身上。”

宋楚瑜對蘇妄是真心的，他不想宋楚瑜落得和他一樣的下場。

畢竟，他們已經有了孩子。

蘇妄臉色微變：“你是不是在介意楚瑜不出國的事情？”

她的語調抬高，在表達不滿。

“你要有不滿可以和我說，不用在這裏話裏有話。”

顧沉舟不是話裏有話，是真的想讓蘇妄好好對待宋楚瑜和孩子。

至少孩子是無辜的。

也不能說他沒有不滿，那點不滿在蘇妄給她的傷害裏不值一提。

顧沉舟也不想同蘇妄訴說不滿，說了也不能改變什麼。

幾個月前，蘇妄懷孕，她想留下這個孩子，她同顧沉舟也說過這句話。

他信以為真，說出他的難受和不滿。

蘇妄聽完隔天就出國出差，一個月後方歸。

那一個月裏，顧沉舟的代言綜藝都被叫停。

不管是代言方還是綜藝導演，都勸顧沉舟去和蘇妄認錯。

顧沉舟覺得自己沒錯，是蘇妄讓他說出不滿，他說了，她卻接受不了。

顧沉舟不想為自己沒做錯的事情道歉。

他不著急道歉，代言倒是沒什麼。

綜藝導演急得整宿睡不著覺。

綜藝拖延一天不開拍，過了和藝人約定的時間，就得重新花錢請藝人。

綜藝導演也不敢換了顧沉舟，怕他們倆和好如初後蘇妄會質問為什麼把顧沉舟換了。

隻能一天給顧沉舟打電話。

有一次，三更半夜接到他的電話，顧沉舟聽見船隻的聲音，一問，導演站在江邊。

他生怕導演想不開，妥協了。

顧沉舟從回憶裏脫離，看著蘇妄。

他要是表達不滿，蘇妄就會說：“爺爺會鬧起來的，你聽話一點。”

老太爺的確能鬧，絕食上吊，逼人的手段層出不窮。

可他見過蘇妄反抗老太爺的模樣。

他們要結婚，蘇家人沒有幾個是同意的。

老太爺在那時也鬧了絕食，蘇妄應對是她也絕食。

兩個人餓了三天，蘇妄都瘦了一圈，老太爺心疼蘇妄，妥協了。

顧沉舟是婚後才知道這件事的，他當時很感動，紅著眼說她傻。

蘇妄挽著他的手臂：“就算被逐出蘇家，丟了性命......”

顧沉舟連忙捂住她的嘴：“胡說什麼呢？”

她吻了他的手心，握住他的手拉下來，嚴肅又真誠地說：“我當時想的就是就算被逐出蘇家，丟了性命也要和你結婚，我們生生世世綁定。”

顧沉舟相信，當時的她是真心的。

而現在的她，隻是變了心。

那條紅繩還係在她的手腕上。

所謂的老太爺會鬧隻是借口，用來掩蓋她的偏愛。

“我沒有不滿，是真心的。”

顧沉舟勸蘇妄：“你把心思花在孩子上，花在宋楚瑜身上就好。”

蘇妄嘴角揚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你這樣大度，是怕孩子和你一樣感受不到父愛嗎？”

話語幻化成大錘，給了顧沉舟沉重一擊。

他在那一刻大腦一片空白，聽不清蘇妄的話。

她明明知道，幼年父親離世給他帶來的傷害。

明明許諾過不讓他再受那樣的傷害。

他覺得心疼得厲害，力氣像是被抽空一般，呼吸都帶著刀割般的痛感。

蘇妄看著他，目光很複雜，或許有憐憫，或許有歉意。

很快，複雜的目光變成冷，她下了逐客令：“你走吧。”

顧沉舟離開病房，醫生路過，見他神色慘白，就問：“你是低血糖嗎？”

他不予解釋，指了指不遠處的長椅：“我坐一會兒就能緩的過來，您去忙吧。”

醫生扶著顧沉舟坐下，似乎不放心他，和護士囑咐了幾句。

醫生能看見他的蒼白臉色，蘇妄也能。

她不聞不問，直接叫他離開，是覺得他的死活同她無關嗎？

宋楚瑜提著保溫袋走到他麵前：“你怎麼在這裏？是又說什麼讓妄姐生氣的話，被趕了出來嗎？”

“還是在不滿我能留下來？”

他得意揚揚：“也就隻有你會信，我會出國。”

顧沉舟臉色更加蒼白，是啊，隻有他會信。

那些本來就是哄他的假話。

宋楚瑜又問：“需要我幫你求情嗎？”

顧沉舟沉下聲音：“滾。”

宋楚瑜笑了，走進病房。

不一會，護工提著保溫盒走出來，看了一眼坐在長椅上的顧沉舟，把保溫盒扔進了垃圾桶。

保溫盒裏，是他熬的雞湯。

護工扔之前還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確定他在不在。

蘇妄這是在為宋楚瑜撐腰，下他的臉。

顧沉舟苦笑，離開了醫院。

剛出院門，就接到經紀人的電話；“你又和蘇總吵架了嗎？”

他不想同經紀人聊蘇妄的事情，就問：“怎麼了？”

“唯一的代言被換成了宋楚瑜，我剛剛聯係品牌方，他們說是蘇總聯係他們要換掉代言。”

這些年，宋楚瑜一直在搶他的戲，綜藝，代言等。

他的代言就剩下唯一一個，也就是他們婚戒的品牌，雅順珠寶。

現在連這個都要拿走，那他也不必戴婚戒了吧。

顧沉舟取下戒指，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戒指和鐵桶的碰撞發出嗡鳴聲，敲擊著他的心。

顧沉舟轉身離開，把戒指和蘇妄都留在了醫院。

經紀人詢問顧沉舟要怎麼辦：“是和蘇總道歉奪回代言，還是......”

顧沉舟打斷她的話：“我沒有和她吵架，而是要和她離婚，我想重新開始。”

和蘇妄離婚，不可避免會資源下跌，甚至還會被打壓。

顧沉舟和經紀人說清楚，經紀人接受不了要離開，他也支持。

經紀人沉默片刻，對他說出了預料之外的話：“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話劇導演，你願意去試試嗎？”

話劇很考驗演員的演技和臨場變通的能力。

經紀人這樣安排，是避免他在離婚過程中和宋楚瑜撞上，以免出什麼岔子。

話劇也能磨煉演技。

一舉兩得。

這是真心在為他著想的經紀人。

“你想好了，跟著我會麵臨事業的低穀。”

“又不是沒麵臨過。”

經紀人入行就跟著顧沉舟，期間蘇妄覺得她業務能力不行，想換掉她。

是顧沉舟給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機會。

所以她也會給他一次又一次的機會。

“你打算什麼時候和她提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