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顧沉舟本來計劃是立刻和蘇妄聊聊離婚的事情。

突然生產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不想提出離婚後看見她因為做戲來回奔波，傷害自己的身體。

原本說好的蘇妄坐月子是在他們家，因為老太爺擔心孫女會被他這個居心叵測的人傷害，就把蘇妄接回了老宅。

顧沉舟以傭人照顧蘇妄習慣為由，把他們都送去了老家。

他趁機搬了家。

坐月子期間，蘇妄沒有聯係過顧沉舟。

等她回來，發現別墅空了大半個月，綠植沒有人澆水已經枯死了。

蘇妄臉色黑沉，給顧沉舟打了通電話，顧沉舟沒接。

她有些心慌，給經紀人打電話。

電話接通，她就問：“阿舟呢？”

經紀人沒有直接回答，隻是詢問她：“您有什麼事情嗎？”

這讓蘇妄更加心慌。

以往經紀人對她都是問什麼答什麼。

她停了顧沉舟的工作，沒有工作的時候，他都會待在別墅裏。

現在他不在了，經紀人顧左右而言他，令她生氣，她壓低語氣詢問；“他在哪裏？”

經紀人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來自蘇妄的壓力：“您如果有急事，可以和我說，我幫您轉達。”

“或者稍後讓他聯係你。”

沒有顧沉舟的允許，經紀人是不會也不敢和她對著幹的。

蘇妄覺得顧沉舟還在因為宋楚瑜不能出國和他置氣。

她緩解了焦躁的情緒，對經紀人說：“聯係上他就讓他馬上回家。”

“好的。”

掛斷電話後，她上樓想換一套衣服等顧沉舟的回來。

走進衣帽間，她看見顧沉舟衣櫃空了一大半，隻剩下了她送他的衣服。

她走向書房，她專門準備了一個櫃子裝顧沉舟這些年得到的獎狀和劇本，如今空空如也。

他的東西都搬走了。

蘇妄撥出號碼的手在顫抖，忙音一聲接著一聲，像個小錘子，敲擊著她的心。

顧沉舟排練完，看見了經紀人告知他蘇妄打電話詢問他在哪裏的消息，和蘇妄打的五十幾通電話，還有一些消息。

他正打算查看那些消息，蘇妄再次打電話給她。

他接了。

“你在哪裏？衣櫃怎麼都空了？獎杯什麼都不見了，家裏是進賊了嗎？”

空的是他的衣櫃，不見的是他的獎杯和劇本。

蘇妄清楚地知道，這些東西不見是他搬走了，她明知故問是為了給他一個機會，或者是台階。

他順著台階下來，日子還能繼續。

這是接手蘇氏後，她慣用的手段。

這種手段常被用在上下級關係中，她用在了婚姻裏。

“等我回去再談吧。”

蘇妄沉默了兩秒，才開口：“好，老公，路上小心。”

顧沉舟沒有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到別墅是一個小時後了，恰好是晚飯時間。

別墅裏幹枯的綠植換成生機勃勃的綠植。

餐桌上擺滿了他喜歡的飯菜，放在正中間的花瓶裏是豔紅的玫瑰。

他喜歡的紅酒已經醒好。

蘇妄坐在沙發上，跟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對他招手：“我讓廚房準備了你喜歡的飯菜和紅酒。”

顧沉舟走向她，看著她氣色紅潤，像極了桌上綻放的紅玫瑰，她月子裏得到了很好的照顧。

他就能放心地同她提出離婚了。

他走近蘇妄，避開她伸過來要拉他的手。

蘇妄壓眉，這是她生氣慣有的表情。

不過一瞬，她就笑了：“我餓了，你還不餓嗎？”

說著她就起身，往餐桌走。

她起身他反而坐下了：“我不餓，我今天來是想和你聊聊離婚的事情。”

蘇妄紅潤的臉色瞬間消失，她快步走到顧沉舟麵前，堵住他的嘴。

激烈的親吻讓顧沉舟難過，他用了力氣，拉開蘇妄的距離。

她的口紅已經花了，人看起來又狼狽又難過：“我和你說過，我不想聽見那兩個字，為什麼還要說。”

她湊近顧沉舟，放低語氣：“別說這些讓我難過的話好不好？”

顧沉舟再次拉開和她的距離，語氣平靜和她談。

“我這段時間想了很多，我們的婚姻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呢？”

蘇妄立刻說：“我們的婚姻很好，我們有了女兒，我會一起撫養她！我們會成為一對好的父母。”

“你想擁有的家，現在已經有了。你難道要拋下我和孩子，讓她在單親的家庭裏長大嗎？”

因為母親獨自撫養他長大，母親去世之後，他就很想有一個自己的家。

這個家不是房子，而是一種關係，氛圍。

他和蘇妄結婚時，覺得自己擁有了家。

在得知蘇妄和宋楚瑜發生關係時，他的家就有了裂痕。

一件件事情累加，他的家支離破碎，已經是不能居住的危房，要推倒重建。

顧沉舟拍了拍她的手背，這是一個安撫的動作。

蘇妄安靜下來，看著他，眼裏滿是哀求。

每次他提出離婚，她都會這樣看著他，會讓他生出她很愛他的錯覺。

或許她現在對他還有感情，但那點感情算不上愛。

是習慣，或者是擔心利益流失。

“你聽我說，不要打斷我。”

蘇妄不想聽顧沉舟說，直覺告訴她，接下來他說的話一定是她不愛聽的。

“先吃飯吧，你不餓嗎？我餓了。”

顧沉舟看出了她的逃避，就說：“我們遲早都要聊的，你知道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他逃避麵對蘇妄的移情別戀，導致他們的婚姻問題越來越嚴重。

他不想他們的感情耗盡，相互指責相互厭惡再去離婚，他接受不了。

蘇妄坐回沙發，她嘴唇緊抿，難過擺在臉上。

顧沉舟柔聲道：“我覺得我們的婚姻之所以走向失敗，我也有原因。”

“我因為工作原因和你聚少離多，你的感情沒有地方擱置轉移到別人的身上。”

蘇妄想否認，又想起顧沉舟想她聽他說，就閉嘴了。

“我能理解，也能尊重。”

“你為我收心七年，足以看出你對我的感情，或許我們的婚姻壓抑了天性。”

有的人天性濫情，永遠都收不了心。

這不是在罵蘇妄，隻是在陳述事實。

“我很感激這段時間你對我事業的幫助，我也不否認我們的感情，隻是我們該分開了。”

蘇妄安靜聽完，詢問顧沉舟：“那你還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