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等到蘇妄離開，顧沉舟喉嚨裏堵著什麼東西，每呼吸一次都帶著刺痛。

原來心碎到極點，真的會讓人喘不過氣......

那天之後顧沉舟整整一周沒見到蘇妄。

他把自己泡在了《長安樂》的劇本裏——這次劇本是他衝擊金馬影帝的關鍵籌碼。

直到第五天時，他接到了來著蘇妄的電話："阿舟，你不是一直惦記著看海麼？我有個朋友，可是頂級海島綜藝IP的製作人。"

"已經替你敲定了特邀席位，就當是這段時間冷落你的補償。"

"可是劇組那邊的檔期......"

"沒什麼可猶豫的，《長安樂》劇組我已經打過招呼了。"

"就這麼定了，明早會有人來接你。"

話音未落，蘇妄便利落地掛斷電話，留給顧沉舟的隻有忙音嘟嘟，連拒絕的縫隙都沒留給他。

次日清晨，保姆車直接停在別墅門口。

蘇妄安排的工作人員接過行李時，顧沉舟望著陰沉的天色猶豫：“綜藝流程不需要提前溝通？”

對方隻笑答：“蘇總說給您驚喜。”

等他從直升機上下來，到達海島度假村時已是傍晚。

顧沉舟踩著細沙走上荒島時，導演組遞來個黑色定位儀，說是“驚喜環節”，讓他在沙灘等直播開始。

可等潮水漫過腳踝第三次時，他才後知後覺摸出手機——屏幕上連信號格都沒有，而遠處直升機的轟鳴聲早消失在海平麵。

他立馬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等到夜幕降臨時，他才靠著微弱的信號撥通了蘇妄的電話。

電流聲裏傳來她的低笑：“怎麼，想我了？”

“蘇妄，這就是你說的頂級綜藝？”

“你說呢？”蘇妄的聲音突然冷下來。

“顧沉舟，你以前多幹淨的人，怎麼現在這麼臟？你明知道孕婦不可以吃螃蟹，還特意把它夾在菜單裏！”

顧沉舟被她一頓吼得蒙了。

什麼螃蟹？他發出去前檢查過好多遍了，菜單裏是絕對沒有加螃蟹的！

“我沒有！不是我加的！”他攥緊手心，指甲幾乎掐進掌內。

“菜單我檢查過五遍，根本沒有螃蟹——”

“還在狡辯！”她的冷笑刺得耳膜生疼，“如果不是楚瑜，我現在已經進搶救室了，你就這麼容不下這個孩子嗎？！”

遠處烏雲翻湧，閃電劈開海麵，他聽見自己的心跳混著雷聲，震得耳膜生疼。

“所以你把我騙到這荒島，就是為了懲罰我？”他盯著越來越近的風暴。

“蘇妄，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出了事怎麼辦？”

“能出什麼事？”她嗤笑一聲，“每天都會空投物資，你好好反省三天，想清楚了我來接你。”

他忽然想起訂婚那天，他在遊艇甲板上替她戴上珍珠手鏈時，她用指腹蹭過他腕間，說：以後我就是你的港口。”

此刻港口的燈全滅了。

他望著眼前翻湧的灰藍色海浪，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低沉的轟鳴——不是浪聲，是台風眼逼近的嘶吼。

轟鳴越來越近，不是錯覺。

陸沉舟看見遠處海平麵掀起近十米高的水牆，浪頭卷著碎木片和貝殼，在閃電裏泛著冷光。

他轉身想跑，卻被回流的海水拽住褲腳，整個人踉蹌著栽進淺灘，右腿膝蓋磕在暗礁上，疼得眼前發黑。

手機在掌心震動，蘇妄一分鐘前發來的消息靜靜躺著：“忘了告訴你了，最近這三天先別再聯係了，楚瑜情緒波動太大了。”

而更下方，是半小時前的係統推送：“蘇氏集團總裁蘇妄斥資千萬，為新劇男主宋楚瑜購置私人攝影棚。”

洶湧的海浪無情地拍在他的身上，他已無處躲藏。

終於，在一個巨浪打過來時，他陸沉舟像一條瀕死的魚被拍在沙灘上。

而那兩條信息也成了他失去意識前看到的最後的消息。

顧沉舟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監護儀的滴答聲混著消毒水氣味湧進鼻腔。

床頭暖光映著蘇妄的側臉，她攥著他的指尖發顫，“阿舟......”

她的聲音啞得發澀，掌心汗津津地裹著他冰涼的手指，“阿舟，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海島會有暴風雨......”

他想抽回手，卻聽見病房門“砰”地撞在牆上。

宋楚瑜踉蹌著闖進來，襯衫領口歪在一邊，睫毛上還沾著淚珠：“顧先生，都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我吧，別怪蘇總了，都是我浪費了蘇總的時間。”

“蘇總聽說你出事後後發了瘋似的往海島衝，明明自己懷著孕還暈船，卻奮不顧身地去找你......”

“夠了。”蘇妄打斷他，轉身在看見發紅的眼眶時軟了語氣，伸手替他拂開額前濕發，“這事和你沒關係，醫生說你情緒還是不穩定，別在這站著了回去休息吧？”

顧沉舟看著，喉間又泛起一點腥甜。

原來在她眼裏，他即使剛剛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竟還不如別人的一點小情緒重要。

“你和他一起出去。”

“不行！阿舟你現在這幅樣子沒有人照顧怎麼行呢？”

“我說了——”顧沉舟抓起床頭的搪瓷杯砸向地麵，碎瓷片濺過蘇妄腳邊。

“滾出去。”

他看見蘇妄瞳孔驟縮，她整個人愣那裏，然後被宋楚瑜拉了出去。

自從那天之後，蘇妄就開始了她的刻意關心以及討好。

她會像從前那樣為顧沉舟準備明天的驚喜禮物，新款的手表球鞋也送個沒完。

可顧沉舟卻沒有了從前收到禮物的欣喜，甚至一點感覺也沒有。

他隻是麻木地把東西收下，然後隨意地堆在一個角落，之後就再也不理睬。

可蘇妄卻越挫越勇，反而越來越熱情。

顧沉舟出院那天，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醫院前的蘇妄，可他卻不想乘他的車，從醫院後門打車到劇組偷偷溜走。

《長安樂》劇組已經還沒跟他聯係，雖說蘇妄說已經跟劇組打好了招呼，但他還是不放心，想親自來看看。

可等他見到劇組的場務小妹時，她卻抱著劇本往後退半步，眼神疑惑，“顧老師，您怎麼來了？“

啊，我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真是不好意思啊，這段時間出了那麼多事，耽誤大家時間了，現在我回來了，就趕緊開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