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稱呼薛衡為:「世子」或者「殿下」,見到侯府的主人要行禮,這些都是侯夫人身邊的柳嬤嬤告訴我的。
這裏是等級森嚴的京城,既然來了這兒,便要守這兒的規矩。
我吐吐舌頭,說道:「知道啦知道啦。」
但轉眼,我依舊會一口一個「小古板」的叫薛衡,這位小世子長得這樣漂亮,話卻是少得可憐,不由得讓我生出逗弄的心思來。
也隻有在侯夫人眼前,我能安分幾秒鐘。
「今天的藥來啦,會有點苦,不過我給你準備了蜜餞。」
十三歲的薛衡躲開我試圖捏他臉的手,抿唇拒絕道:
「不用蜜餞。」
喲,今天怎麼這麼傲嬌?
我問了好幾遍,薛衡都搖搖頭,不肯吃。
但等他喝完藥,我要把蜜餞拿走時,那小眼神兒又像是粘在碗中了一樣,巴巴地望著那幾顆裹著糖霜的蜜餞,像我小時候養的小狗似的,真招人稀罕。
「‘小古板’,你再不要,我可就要自己吃了。」
我作勢往自己嘴裏放,這個時候袖子被拉了拉,薛衡不說話,隻一味地盯著我。
太可愛了叭。
我不再逗他,將碗重新放在桌子上,一臉看透真相地說:
「吃吧吃吧,我肯定不會和別人說的。」
薛衡猶猶豫豫地給嘴裏塞了個蜜餞,問:「真的?」
我笑著點點頭。
過了半月,薛衡的十四歲生辰禮上。
「聽聞世子喜食蜜餞糖糕,每每藥後都要嘗些,這是下官從嶺南派人加急送過來的桃花餅,甜而不膩,世子一定會喜歡的。」
「這是雲片糕。」
「這是瓜州進貢的甜棗。」
......
隨著一件件禮品呈上來,世子喜愛甜食成了一件眾所周知的事情。
坐在薛衡旁邊的我,似乎聽見了後槽牙咬碎的聲音,但狐疑地轉頭,隻看見少年溫和的笑容。
風光霽月,君子之姿已然得以窺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