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散去,阿爹阿娘走得飛快,顯然是有一大堆話要問我。
旁人見我們步履匆匆也無人上來搭話,但就是有不識趣的人。
「沈大人留步。」
甄惟危的聲音自身後而來,阿爹看了我一眼方才回他。
「世子有何貴幹?」
甄惟危拱手:「允執於琴藝上一事有惑,想問問沈姑娘,不知方便否?」
阿爹皺眉,擺手就要拒絕。
我先一步攔住:「阿爹,世子不恥下問,我自不能拒絕。」
「您同阿娘先回馬車上,我相信世子不會耽誤太長時間。」
給阿爹跟阿娘遞去安慰的眼神,他們這才不情不願地上了馬車。
我帶著甄惟危走到一旁,不至於擋路也能讓人看清。
他有些不悅,但因為人多眼雜,還是盡量軟和聲音。
「今日之事你給我個解釋。」
開口就要我解釋,他也認定我會向陛下請求賜婚自己與他。
不管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都沒有阻攔我。
那又為何在婚後對我百般嫌棄,怨懟我用天子旨意強迫他,還將我生生逼死。
我忍著欲要噴薄而出的恨意,冷著臉反問他。
「世子要我解釋什麼?我自認為跟世子並無需要解釋的事。」
甄惟危明顯一愣,他從未見過我對他冷臉。
「你......」
他頓了頓,又更加不耐。
「你是因為青棠同我生氣?威義侯府跟薑家是世交,你不是不知道。」
「我跟青棠並無男女情意,上次不過是她在台階上沒站穩,我扶她一下你就生氣至今!」
「沈令妤你為什麼要這般斤斤計較?」
他言之鑿鑿說著自己和薑青棠清清白白,我腦海浮現上一世他為了薑青棠對我惡言相向。
猶記得上一世北疆動亂,聖上派他帶兵鎮壓。
我擔憂他的安全,連夜乘車去了護國寺,獨自一人從山腳爬上寺廟。
萬般請求下,才求得一個平安符。
我馬不停蹄回到府上,滿懷喜悅去尋他。
卻看見他對著薑青棠的畫像傷神流淚,他聽到動靜,轉身。
看見是我,眼裏迸然出現恨意,那樣強烈的恨讓我渾身冰涼。
他小心將畫收好,走到我身前,看到我手上的平安符,冷笑。
「你這樣罪孽深重的人也配有平安符?」
他拽過平安符,扔進旁邊的池塘。
涼風拂過,是他離開時帶來的風。
他毫無留戀地走了,留給我的是決絕的背影和擊碎我心中最後一道防線的冰冷話語。
「待我回來,我會接阮娘進府,若她有半點差池,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