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幾天後。

五天後，霍羨舟才帶著江詩芮回來。

他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補品，一進門就看見孟雪瑤額角的傷疤。

“雪瑤，你額頭怎麼了？”他急切地問。

“你推的。”孟雪瑤平靜地說，“去看江詩芮的時候。”

霍羨舟一愣，隨即愧疚地道歉：“對不起，那天我太著急了……詩芮是我嫂子，要是出事，我沒法跟我哥交代……”

他把補品遞給她：“喏，這是專門給你買的，別生我氣了。”

見她不接，他又柔聲道：“既然不喜歡，那我用別的來補償，馬上就是你生日了，城裏新開了家西餐廳，我帶你去吃好不好？”

“不用。”

“雪瑤，別這樣。”霍羨舟低聲下氣道，“你要打要罵都行，就是別不理我……”

孟雪瑤不想再糾纏，沉默地轉身回房。

霍羨舟還以為她消氣了，幾天後便拉著她去了西餐廳。

可剛坐下，霍羨舟卻像是看到了什麼人，豁然起身：“雪瑤，警衛員找我，可能有急事，你等我一下。”

孟雪瑤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自嘲的垂下了眸。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每次撒謊，右手都會無意識地摩挲著袖扣。

餐廳的燈光昏黃，孟雪瑤起身跟了上去。

卻發現走廊盡頭的拐角處，霍羨舟正將江詩芮抵在牆上。

“你明知道今天是雪瑤生日，”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掩飾不住那股急切，“非要今天跑來勾引我？”

江詩芮仰著臉，眼裏含著淚：“赤腳醫生說……這幾天最容易懷上……”

她纖細的手指揪著他的衣服下擺，“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她作勢要推開他，卻被霍羨舟一把扣住手腕按回牆上，深深地吻了下去。

“不，就在這裏要你……”

孟雪瑤的雙腳像是生了根，死死釘在原地。

她多想轉身逃離這殘忍的一幕，可雙腿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視線漸漸模糊，可那些不堪的畫麵卻越發清晰地烙在腦海裏。

霍羨舟急切的喘息，江詩芮泛紅的肌膚，交纏的身影……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猛然驚醒。

終於，她用盡全身力氣轉過身，踉蹌著逃離這個讓她心碎的地方。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可她知道，再不走，她就要在這裏活活痛死。

回到座位上後，她的指尖死死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隻有心臟像是被鈍刀反複割著，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服務員已經來問了十幾遍：“同誌，請問現在上菜嗎？”

孟雪瑤機械地搖頭，直到霍羨舟終於回來。

“抱歉，”他坐下時，領口還沾著一絲口紅印，“事情有點繁瑣，雪瑤，等久了吧。”

他招手示意上菜，卻在第一道菜剛端上來時，江詩芮“恰好”出現。

“好巧啊，羨舟，雪瑤，你們也來這吃飯。”她故作驚訝，“我約的朋友放我鴿子了，不介意一起吧？”

不等回答，她已經自然地坐在霍羨舟身邊。

霍羨舟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卻終究沒說什麼。

餐桌上，江詩芮笨拙地切著牛排，刀叉在盤子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連這個都不會？”霍羨舟皺眉，直接拉過她的盤子，動作熟練地幫她切好，“吃吧。”

孟雪瑤看著這一幕，嘴裏的食物如同嚼蠟。

用餐快要結束的時候，餐廳的燈光忽然暗了下來，服務員舉著燭台款款走來。

“恭喜二位！”服務員笑容滿麵地對霍羨舟和江詩芮說，“你們是我們店第一百對夫妻顧客，這是贈禮。”

一條鑲著紅寶石的銀手鏈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江詩芮驚喜地捂住嘴：“真好看，謝謝，我很喜歡！”

她迫不及待地戴在手腕上，紅寶石襯得她肌膚如雪。

霍羨舟張了張嘴，目光掃過孟雪瑤蒼白的臉色，最終什麼也沒說。

直到服務員走遠，他才低聲道：“一個稱呼而已，別介意。”

孟雪瑤輕輕攪動著早已冷掉的濃湯，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她早就不在乎了。

畢竟那個曾經說“這輩子隻認你一個妻子”的男人，如今一顆心，早已分成了兩半。

而她，也早就不想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