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這一切,顧蘇玉推開保姆房的門,發現整個別墅已經煥然一新——
林溪月喜歡的歐式家具,粉色調的裝飾畫,連空氣裏都飄著她最愛的香水味。
這裏早已不是她的家了。
她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走出別墅大門,沒有回頭看一眼。
三個小時後,林溪月驚慌失措的聲音在別墅裏回蕩,“景川!我媽媽的遺物不見了!”
她紅著眼眶抓住俞景川的衣袖,“傭人說隻有蘇玉姐回來過……可是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俞景川的臉色瞬間陰沉。
他掏出手機撥通顧蘇玉的電話,鈴聲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來墓園。”他聲音冷得像冰,“現在。”
“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說完俞景川就掛斷了電話。
一股劇烈的不安席卷全身。
顧蘇玉匆匆趕到墓園時,暴雨將至的悶熱讓她的傷口隱隱作痛。
剛到地方,顧蘇玉見到眼前這一幕險些就要暈過去——
她父母的墓碑被推倒,墓穴大開著,兩個骨灰盒就放在一旁的泥地上。
“俞景川!”她破碎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裏被擠出來,“你瘋了嗎?!”
林溪月躲在他身後,小聲啜泣著,“蘇玉姐,你把胸針還給我好不好?那是我媽媽唯一的遺物……”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顧蘇玉撲向骨灰盒,卻被保鏢攔住。
她掙紮著,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浸透了雪白的紗布,“求求你……放過我爸媽吧……”
俞景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把東西交出來。”
“我什麼都沒拿!”顧蘇玉歇斯底裏地喊道,“你要我說多少遍!”
林溪月扯了扯俞景川的衣角,“算了吧景川……可能真的不是蘇玉姐……”
“不是她還能有誰?”俞景川冷笑,“既然她不肯承認——”
他對保鏢使了個眼色,“動手吧。”
顧蘇玉的尖叫聲幾乎撕裂喉嚨,“不要!!!”
保鏢麵無表情地打開骨灰盒,抓起一把灰白色的骨灰,隨手撒向風中。
“住手!求求你們住手!”顧蘇玉拚命掙紮,指甲在保鏢手臂上抓出深深的血痕。
“爸!媽!”她哭得幾乎窒息,“俞景川我恨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俞景川心臟猛地一縮,卻還是冷著臉看完全程。
當最後一個骨灰盒也空空如也時,林溪月的手機突然響了。
“什麼?找到了?”她聲音裏帶著刻意的驚訝,“在沙發夾縫裏?”
她委屈地看向俞景川,“肯定是蘇玉姐故意塞進去的……就是想讓我著急,不然怎麼會無緣無故掉到夾縫裏……”
俞景川皺了皺眉,突然覺得有些煩躁,“走吧。”
顧蘇玉掙脫鉗製,跪爬著去攏地上散落的骨灰。
可一陣大風吹來,好不容易聚起的一小撮灰燼又被吹散,她發瘋似的用手去擋,卻隻是徒勞。
轟隆一聲驚雷,暴雨傾盆而下。
雨水混合著骨灰,在她指間流走。
顧蘇玉抱著空蕩蕩的骨灰盒,哭得撕心裂肺。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步一挪地往回走。
膝蓋的傷口被雨水泡得發白,每走一步都在流血,但她已經感覺不到疼了,或者說,再疼也比不上心裏的萬分之一。
回到靈堂時,她已經快撐不住了。
跪在奶奶的遺像前,她終於崩潰,“奶奶……對不起……我連爸媽都保護不了……”
她的額頭抵在冰冷的地麵上,淚水混著血水流下,“我到底要怎麼做……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顧蘇玉還沒來得及回頭,後腦就傳來一陣劇痛。
“梆——”
一聲悶響後,顧蘇玉徹底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