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挽覺得自己陷入一場漫長的噩夢。
十歲那年,母親車禍身亡。
是裴如故日夜陪她跪在墓前,不吃不喝。
“阿挽,以後我替伯母愛你,加倍愛你。”少年眼神熾熱堅定。
夢中雲挽在他懷中痛哭,可轉眼間,他懷裏的人變成了葉念。
她驚恐呼喊裴如故的名字,他卻抱著葉念越走越遠,置若罔聞。
雲挽回魂般睜開眼,喉嚨幹澀發不出聲。
下一秒,葉念啜泣聲傳來:“都怪我......”
“要不是我給你喂東西分了神,姐姐也不會......”
裴如故擁著她柔聲安慰:“不怪你。”
“你罰我吧。”葉念在他懷中搖頭。
“真要罰?”裴如故無奈拭去她的淚。
葉念抽噎點頭。
“那親我一下。”裴如故低笑,指尖點點自己的唇。
“什......什麼?”葉念怔住。
“親不親?”裴如故催促。
葉念紅著臉踮腳,深深吻了上去。
兩人在病房忘情擁吻,直到葉念喘不過氣推開他。
“這麼久還學不會換氣?”裴如故笑著捏她的臉,“罰過了,這事聽我的。”
葉念滿麵嬌羞。
轉身欲離時,裴如故才看見雲挽正一臉平靜地望著他們。
他心頭一顫,換上關切疾步上前:“阿挽!你醒了!哪裏不舒服?”
雲挽移開視線,看向門口的葉念。
裴如故將她擁入懷中:“對不起阿挽,當時太亂,我認錯人了。”
“嗬。”她冷笑,未置一詞。
“她在這裏做什麼?”雲挽迎上葉念得意的眼神。
裴如故臉色微變:“她來道歉,我已經罰過她了。”
葉念扭捏上前道歉。
雲挽隻是平靜地看著他們,不發一言。
想起那場“懲罰”,隻覺無比諷刺。
裴如故心中莫名慌亂。她太平靜了,平靜得可怕。
護士推門而入,打斷他的欲言又止。
“夫人醒啦。”護士邊檢查邊感歎。
“裴總可真是情深義重!您進手術室時,他在門口守了一整夜!”
“聽說需要輸血,他顧不上自己傷著,攔都攔不住要給您輸!”
“裴總的深情全院皆知,都羨慕夫人好福氣呢。”
雲挽嘴角扯了扯。是啊,在旁人眼中,他裴如故是絕世好丈夫。
若非親眼所見裴如故的左手在身側與葉念十指緊扣。
若非這段時間的種種發現,他是否打算騙她一輩子?
若在從前,她或許會歇斯底裏。
但如今,心已死透,對裴如故隻剩麻木的失望。
她隻盼手續快些完成,徹底逃離。
這段時日,裴如故推掉所有事務,寸步不離守在雲挽病床前。
準時做飯,小心換藥,甚至學蹩腳笑話逗她。
雲挽始終平靜疏離,客氣得如同陌生人。
裴如故挫敗不已,在她出院這天,將必經之路精心布置。
他笑容溫暖,說要慶祝她康複,願她永不病榻纏身。
門口擠滿了豔羨的護士,人手一支向日葵和一袋奢華喜糖。
“裴總對夫人真好!誰說豪門無真愛!”
“就是!聽說家裏堆滿了拍賣會上的天價珠寶......”
“夫人太幸福了!”
雲挽站在病房門口,臉上凝著冰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