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撒潑打滾,成功激起了村民們的「同情心」。
他們將我團團圍住,你一言我一語地指責我。
「這城裏姑娘心真狠啊,說不結就不結。」
「就是,把江家人的臉都丟盡了。」
「江禾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娶了這麼個攪家精!」
江禾的父親,一個平日裏沉默寡言的男人,此刻也站了出來,用一種沉痛的語氣說:「周晚,我們家是窮,但我們是真心待你的。你怎麼能因為這點小事,就鬧成這樣?」
「小事?」我簡直要氣笑了,「在你們眼裏,踐踏一個女人的尊嚴,是小事?」
我的父母聞訊趕來,看到這亂作一團的景象,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我爸聲色俱厲地喝道。
「親家公,你來得正好!」婆婆立刻鬆開我,跑到我爸麵前哭訴,「你看看你養的好女兒!嫌我們家窮,嫌我們江家的規矩多,大喜的日子說不結就不結!這不是耍我們玩嗎!」
我媽心疼地將我拉到身後,對著江家人怒目而視:「什麼規矩能大得過人的臉麵?你們讓我女兒當眾驗身,這和扒光了衣服遊街有什麼區別!」
「我們林家雖然不是什麼豪門大戶,但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眼看兩家人就要吵起來,我深吸一口氣,知道不能再在這裏糾纏下去。
我撥開人群,走到我爸媽身邊。
「爸,媽,這個婚,女兒不結了。我們走。」
「走?你想得美!」江禾的幾個姑姑堵住了門口,一臉橫肉,「今天不把話說清楚,誰也別想走!」
場麵一度陷入僵持。
混亂中,我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離開這裏,立刻,馬上!
我拿出手機,顫抖著手指,撥通了一個我上一世隻敢在深夜裏悄悄思念的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被接通了。
「喂?」
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像一股清泉,瞬間撫平了我心中的焦躁。
是沈聿。
上一世,在我被江禾的「老實」蒙蔽雙眼之前,我和他相過一次親。
他家世顯赫,是海城無人不知的沈氏集團繼承人。
而我,隻是小康之家。
我自卑,害怕我們之間的巨大差距,害怕自己駕馭不了一個如此優秀的男人,最終會落得被拋棄的下場。
所以我拒絕了他,選擇了看似「安全」的江禾。
何其可笑。
我費盡心機避開的,是我本可以擁有的幸福。
而我奮不顧身跳進去的,卻是萬劫不複的火坑。
上一世,在我死後,是沈聿查清了所有真相。
是他,將江家人的罪行公之於眾,讓他們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是他,替我收斂了屍骨,替我父母報了血海深仇。
這份恩情,我至死難忘。
「沈聿......」我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你......現在有空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周晚?」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確定和驚喜,「是你嗎?」
「是我。」我閉上眼,將所有的軟弱和恐懼都壓下去,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出那句話,「你之前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你......那句話,現在還算數嗎?」
「我需要一個新郎,就在今天,現在。」
電話那頭的呼吸猛地一滯。
良久,他才用一種近乎鄭重的語氣,一字一頓地回答我。
「算數。」
「永遠算數。」
「告訴我你在哪,我馬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