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允許寵物上床。
算是對周聽破例了。
他睡床腳我睡床頭,他給我暖腳,用肚子。偶然心血來潮我會拿腳胡亂踩一踩他,踩累了覺得沒意思了就停下來,至於把他踩成什麼樣子,我從來不負責。
但是周聽會狂躁,我煩了就會把他一腳踹下去。
他居然會「汪汪」兩聲哼哼唧唧拱進被子裏,像受了委屈一樣。
裝貨。
周聽根本不會老實待在床腳,總是半夜摸索過來抱住我,扣住我們的鎖鏈橫亙在兩具年輕的肉體之間,他抱得很緊,緊到要把我勒死,頭湊到我肩窩,舌頭隔著止咬器的空隙舔我的鎖骨。
壞狗。
周聽以為我沒醒,其實我隻是裝睡,於是看到了關燈後他陰鬱燃燒的雙眼。
有意思,這麼久以來我第一次覺得生活可以這麼生動。
難怪人們總是說寵物撫慰生活。我希望周聽一輩子不要變正常,我可以養他一輩子。
可是周聽逃走了。
我沒再把他關在地下室,我讓他陪我睡覺,我對他越來越好,可是他逃走了。
我帶著一塊小蛋糕回家的時候,門開著,鎖鏈就掉在門口,家裏沒有他。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慢慢抬手捂住臉,指縫裏是我暗沉的眼睛,「嗬」,我笑出聲來。
蛋糕被我甩在地上,我氣的要瘋了。
「周聽,你又騙我。」
我在周聽的項圈上裝了定位,打開手機,找到了他的位置。
我開車進了景園,找到了一幢房子。
下車去敲門,開門的人是宋書。
「江至?你來幹什麼?」
我見過她,周聽的秘書兼女朋友。原來從我這裏跑了就是為了找她,我怎麼不知道周聽這麼深情,傻成狗了還想著舊情人。
「周聽在你這裏,是不是?」
她皺眉看著我,一臉警惕,「你怎麼知道?是不是你對他做了什麼,他怎麼變成現在這樣?」
「你知不知道他公司都亂得要翻天了,江至!」
「你到底想幹什麼?」
「周聽臉上戴的那個是指紋鎖的,隻有我能打開。放過他?不可能。」
宋書好像快被我氣死了,罵道,「江至你有病吧?你什麼癖好?」
「你完全不把他當人是吧?你真......」
我懶得理她,餘光和房間裏坐在沙發上的周聽對上,一瞬間暗流湧動,我冷著臉沒說話,心裏一股無名火升起來,我訓他訓了幾個月他隻是稍微乖了一點,現在在宋書家裏倒是成了聽話的軟骨頭。
好,好得很。
「不想回來就永遠別回來了。」
「你一點也不聽話。」
我轉頭就走。
周聽會跟過來的,我肯定。
如果沒跟來說明這條狗怎麼訓也訓不熟,扔了就扔了。
「周聽!你幹什麼!」
「你還要去找她你瘋了是不是!」
手腕被人拉住,氣消了一半。
我側頭就看到周聽垂著眼,蹙眉,攥著我的手卻又不敢太用力,冷硬的五官卻在此刻露出下位者的姿態,碎發蓋住他的眼睛,手心已然全是汗。
慢慢慢慢,他屈膝,一點一點跪下來,仰起頭用可憐的眼睛望著我。
「不要。」
「別......不要我。」
「求......你。」
斷斷續續說著人話。
我知道周聽在賣弄可憐,可是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