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內寒意徹骨,夜裏桑榆便發起了高燒。
朦朧間,四周突然燃起熊熊烈火,灼熱的氣浪裹挾著濃煙撲麵而來。
她看到小時候的自己拚命拍打著門板求救。
“救命啊,有沒有人能救救我!”
可沒有人回應她。
她扭頭看向地上的兩具屍體,哭著躺在中間。
“爹娘,既然逃不出去,孩兒就陪你們一起上路。”
“下輩子,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說完,她眼前一黑,倒在了濃煙之中。
失去意識前,仿佛看到一道身影踢開大門,把她抱了出去。
她想要看清來人,意識卻再次陷入黑暗。
......
翌日清晨,墨雲淵拎著新的食盒推開祠堂大門。
看到桑榆渾身濕透倒在地上,他臉色驟變,將人一把撈進懷裏。
發現她全身燙得厲害,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快去找府醫來!”
墨雲淵抱著她狂奔回房。
恍惚間,桑榆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
“夫人傷口感染引發高熱,得重新清理傷口,再進行縫合。”
“即使用了麻藥,夫人也得遭一番罪啊。”
桑榆感受到掌心傳來的力道加重了幾分,墨雲淵的聲音也開始顫抖:
“周大夫,無論用多名貴的藥都可以,一定要讓她活著。”
桑榆想要睜眼看看男人的模樣,卻渾身乏力。
她自嘲地想,一定是燒糊塗了,所以產生了幻覺。
他又怎會為自己這般著急?
正想著,“哐當”一聲,房門被推開。
“將軍,不好了,表小姐為給您煲湯,不小心劃傷了手!”
嚴嬤嬤焦急的聲音傳來。
墨雲淵握著她的手瞬間僵住,下一秒,他猛地站起身,拽著周大夫就要往外走。
周大夫急得滿臉通紅。
“將軍,夫人的傷口已然潰爛,再不處理恐怕會危及性命啊。”
墨雲淵卻置若罔聞,語氣急切:
“嬌嬌身子嬌弱,一點小傷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周大夫,您先去給她診治,麻藥也一並帶上,她最怕疼。”
“可麻藥隻有半瓶,給了表小姐,夫人......”
聽到這話,墨雲淵眼底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被決絕取代。
“她跟我在邊關出生入死三年,這點痛,她受得住!”
說罷,便強行拉著周大夫跑了出去。
床榻上,桑榆睫毛輕顫,溫熱的淚順著鬢角滑落在枕頭上。
當初為了救墨雲淵,她被敵軍一箭射中了小腹。
為了不讓他擔心,她咬著牙給自己上了止血藥,又把衣服撕成布條簡單包紮起來。
就這樣背著他,躲了三天三夜,終於等到了援軍。
可現在,墨雲淵卻因為林婉嬌做菜劃傷了手,棄她的性命於不顧。
林晚嬌說得沒錯,他的心,從來就不屬於她。
絕望與悲痛如潮水般將她淹沒,桑榆再次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桑榆再次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墨雲淵憔悴的麵容。
隻見他眼底青黑一片,眸裏滿是紅血絲。
看到她醒來,墨雲淵顫抖著緊緊握住她的手:
“桑榆,整整三天了,你總算醒了。”
“為了給你調養身體,我用軍功從皇上那換來了天山雪蓮,這東西果然有用。”
天山雪蓮?
聽聞天山雪蓮是頂級的補藥,也極難采摘,因此在市麵上千金難求。
這等珍貴藥材,墨雲淵竟沒留給心尖尖上的林婉嬌?
桑榆一時有些懵,但也不想去深究背後的緣由。
她啞著嗓子問道:
“阿玉呢?該放她出來了吧?”
墨雲淵手上一頓,把瓷碗重重磕在床頭,褐色藥汁飛濺出來。
“將軍府的盜賊尚未查清,一個嫌犯都不能放。”
“不過......”
看著桑榆眼中的希望漸漸熄滅,墨雲淵緩緩開口。
“若你肯答應我一件事,此事倒還有商量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