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肯替嬌嬌診治,我也願意放阿玉一馬。”
墨雲淵轉動著玉扳指,輕聲說道。
桑榆望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眼裏滿是譏諷。
墨雲淵口口聲聲說為了大家的性命,不得不扣下行跡可疑的阿玉。
卻能為了治好林婉嬌的病,答應放了阿玉。
桑榆垂眸掩住眼底翻湧的悲戚。
看到她這樣,墨雲淵忽然覺得胸口堵得厲害,他解釋道:
“我絕無要挾之意,隻是你和嬌嬌之前有些誤會,我擔心你會......”
“我治。”
桑榆抬眸打斷他的話。
她蒼白的唇輕輕開合,毫無血色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看著她過分順從的模樣,墨雲淵心裏莫名不安起來。
往日那個愛耍小脾氣的女子,怎會如此輕易妥協?
他剛想開口詢問,就看到桑榆強撐起身體。
“走吧,我早些去,阿玉便可早些回來。”
原來是救人心切。
聽到她這麼說,墨雲淵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桑榆的身體還未痊愈,不宜走動,墨雲淵扶著林婉嬌坐到了她麵前。
隻見林婉嬌臉色蒼白,一副風吹來就要倒下的模樣,指尖纏著的繃帶格外刺眼。
不過是劃傷了手指,墨雲淵便這般緊張。
想起周大夫沒用麻藥,剜除腐肉時的鑽心的疼痛,桑榆嚇得渾身一顫。
墨雲淵見狀,溫柔地握住她的肩膀。
“別緊張,今日隻是把脈,藥方等你痊愈再開也不遲。”
桑榆強壓下內心的不適,將三指搭在林婉嬌腕間。
片刻後,她便明白了,為什麼墨雲淵會將天山雪蓮給自己。
天山雪蓮隻對後天造成的身體虧損有效。
而林婉嬌脈象虛浮,分明是娘胎裏帶的虛症,千年雪蓮也難補先天不足。
桑榆抬眸,淡淡開口:
“林婉嬌是先天虧損,我無能為力,況且她的身體......”
“很好”兩個字還未說出口,墨雲淵把手裏的茶盞砸了出去,一張俊臉漲得通紅:
“旁人說這話我隻當他們醫術不精,可你在邊關救過萬千將士,如今竟拿這套說辭來搪塞我!”
“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嬌嬌體弱,是因我而起!”
桑榆不禁蹙起眉頭。
怎麼會這樣?
這脈象分明就是先天虧損,墨雲淵怎麼會認為是因他而起?
她思索之時,林婉嬌和嚴嬤嬤對視一眼,同時鬆了一口氣。
下一秒,林婉嬌輕聲啜泣起來:
“表哥,別為難嫂嫂了,我們之間有過節,她肯為我把脈就已經很好了。”
“許是我福薄,注定......”
梨花帶雨的模樣,倒真讓人有幾分心疼。
墨雲淵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溫聲哄著:
“不會的,我就算是豁出自己這條命,也一定要讓你活下去。”
林婉嬌藏在他懷中,朝著桑榆投來挑釁的目光。
也許是早已知曉了墨雲淵的心意,她現在已經麻木了。
看到兩人就這樣抱在一起,心裏卻沒有那麼難過,隻覺得惡心。
桑榆冷聲問道:
“脈已診完,你該兌現承諾,放阿玉回來了。”
“放?”
墨雲淵推開林婉嬌,嗤笑一聲,“我原以為你和那些人不一樣,沒想到卻因為和嬌嬌有過節,便不願好好替她診治。”
“既然你沒有誠意,交易也做不得數,就讓阿玉在地牢待到找出凶手為止。”
說完,他攬著林婉嬌轉身離開了。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桑榆不禁攥緊了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還有兩天,皇後便能回宮。
可是阿玉,恐怕撐不了那麼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