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躺在冰冷的瓷磚上,悠悠轉醒。
隱約記起一個畫麵,她的身邊火光衝天......
醫者的直覺告訴她,腦子裏好像缺失了一片很重要的記憶。
但她現在毫無頭緒。
正想著,門外隱約傳來腳步聲。
“噓~”
阿玉閃身進來,把兩個包子塞到她的手裏,“夫人快些吃。”
桑榆咬著冷硬的包子,眼眶突然發燙。
阿玉本是她在邊關遇到的孤女。
看阿玉孤苦無依,還時常被人欺負,便讓她留下跟著自己學醫。
為了護她周全,阿玉放下懸壺濟世的理想,義無反顧陪著她踏入這座深宅大院。
是她對不起阿玉。
淚水 “啪嗒” 落在手中的包子上。
祠堂大門突然被撞開,林婉嬌帶著家丁氣勢洶洶闖進來。
她眼神輕蔑,纖細的手指直指阿玉,厲聲道:
“將軍府失竊,快把這個可疑的丫頭拿下!”
話音剛落,家丁們一擁而上,將阿玉死死按跪在地上。
阿玉拚命掙紮,聲音帶著哭腔:
“奴婢沒偷東西,包子是從今日份例裏省下來的!”
可人微言輕,沒有人願意聽她的辯解。
桑榆立刻撲過去護在阿玉身前,杏眼圓睜:
“不過兩個包子,將軍府連這點氣度都沒有?”
林婉嬌嘴角勾起冷笑:
“嫂嫂,現在可不是護短的時候。”
“如今府裏出了賊人,有人看到這丫頭形跡可疑,今日若不帶走審問一番,來日出了事,恐怕全府上下都要跟著遭殃。”
“嫂嫂若是執意阻攔,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將軍府失竊是真是假還未可知。
但桑榆知道,阿玉絕不會做出偷盜之事。
當年阿玉餓得奄奄一息,都沒想過去偷一個銅板,如今也絕對不會。
看桑榆還是不肯讓開,林婉嬌上前揪住她的頭發往外拖。
“你們在幹什麼!”
聽到墨雲淵的聲音,林婉嬌驚呼一聲,順勢跌坐在地。
看她摔倒,墨雲淵丟下手中的食盒,急忙將人扶起,眼裏滿是關切:
“嬌嬌,有沒有傷到哪?”
他扯下隨身的令牌遞給墨七,“去,把最好的太醫請過來!”
聞言,林婉嬌含淚搖頭,一副委屈模樣:
“這點小傷不礙事的。”
“下人說這丫頭行跡可疑,我奉姑母之命來帶人前去問話,嫂嫂不肯這才起了衝突。”
墨雲淵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他來到桑榆麵前蹲下,耐著性子解釋:
“府內藏著軍事布防圖,此事重大,若是泄露別說這府上的百餘人活不了,這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但凡有嫌疑,誰都不能例外,就算是你的人也不行。”
墨雲淵言詞誠懇,可桑榆卻是見過他的刑訊手段的。
阿玉一旦被他帶走,不死也得脫層皮。
“不是她!”
桑榆堅定地擋在阿玉身前,聲音發顫,“她隻是怕我餓肚子,並沒有偷竊啊。”
眼看桑榆不肯讓開,墨雲淵也失去了耐心。
他猛地把桑榆禁錮在懷裏,示意下人把阿玉帶走。
她踉蹌著撲上前,卻對上墨雲淵失望的眼神。
“從前在邊關你那麼懂事,怎麼來皇城才月餘,就變得如此不可理喻?”
“桑榆,我對你太失望了。”
說罷,他氣憤地轉身離去。
腳步聲漸遠,林婉嬌用手指抬起桑榆的臉,眼中盡是得意。
“嫂嫂,有些人的心啊,是怎麼搶也搶不來的。”
說完,也跟著走了出去。
銅鎖扣上的瞬間,祠堂陷入死寂。
桑榆瘋狂拍打著門板,聲嘶力竭地呼喊:
“有人嗎?快把門打開!”
“求求你們,把門打開,我要救阿玉。”
可新婚便被罰跪祠堂的將軍夫人,顯然不是他們奉承的對象。
沒有人會來幫她。
桑榆無力地靠著門癱坐下去,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
都怪她,聽信了墨雲淵的甜言蜜語,天真的以為愛可以跨越門第。
若不是為了陪她,這個善良的姑娘本該肆意地在江湖行走,而不是因兩個包子,就被關進地牢受審。
夜深露重,地牢裏時不時傳來淒厲的慘叫。
桑榆蜷縮在門邊,淚水無聲地滑落。
墨雲淵,我後悔愛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