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當我抵達宜縣時，許多百姓正在撞城門。

「我們沒病，憑什麼不讓走！」

「朝廷是不是要放棄我們了？我不想死！」

「官爺，行行好，放我們出去......」

負責鎮守的官兵騎著高頭大馬，一鞭子將前排百姓抽了個踉蹌。

「都退回去，往前一步我宰了你！」

官兵推搡著人群後退，拉扯間，有個女童不知被誰推到了馬蹄下。

「三丫！」

我飛身撲出，劍鋒同時出鞘。

溫熱的馬血濺灑滿街，我揚起披風，為女童撐起方寸淨土。

「什麼人，敢斬我的馬？真是找——」

官兵罵罵咧咧跌下馬，我轉身，腰間太子金印熠熠生光。

倒地官兵的動作無縫切換成滑跪，連抬頭紋都擠出了一個諂媚的弧度。

「找——招式漂亮！瞧您那一抬手一揮劍，真是超凡脫俗，令下官五體投地。」

「又來一個官，也是讓俺們等死的吧。」

人群中傳來哭聲陣陣。

我扯下披風，露出明晃晃的四爪蟒袍。

「諸位不必害怕，朝廷封城是為了防止疫病傳播，絕不是要放棄大家。」

「我是當朝太子楚懷昭，我會和你們一起留在城內，想辦法救大家的。」

「你，你真是京城裏的太子大老爺？」

有膽大百姓探頭探腦。

太子大老爺？

聽著像是青天大老爺的翻版稱呼。

我忍住笑意點點頭。

「是，我向大家保證，疫病不消，絕不離開！」

女童搖搖晃晃跑向人群中的母親，百姓們對視一眼，齊刷刷跪了滿街。

「我等願信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治病的事交給大夫，我能做的，就是管理好整個宜縣：

設置隔離區、分發口罩、烈酒消毒、艾草熏街......

等到一應事務安排周全，我才召見了早早前來請罪的那個縱馬官兵。

「你可知錯？」

官兵連連點頭哈腰。

「下官知錯，下官知錯。」

「還是太子殿下您思慮周全，下官往後一定做戲做全套，不落人口舌。」

我剛舒展的眉頭再次緊蹙。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不對勁？

「那你說說，都明白什麼了？」

官兵信心十足的抬起頭。

「下官是給朝廷辦事的，不能因為那些賤民早晚要死，就疏忽了表麵功夫，這樣等到時候宜縣人都死絕了，也沒人敢埋怨朝廷......」

他還在滔滔不絕，恨不得就「官場糊弄學」為題發表一篇小作文。

看著那張沾沾自喜的醜惡嘴臉，我忍無可忍。

「砰——」

被踹倒的官兵在地上滑稽地打了個滾。

我一聲令下。

「來人，把這個屍位素餐的東西拖出去，斬首示眾！」

我不知道軍中還有沒有像他這樣的人，但人頭落地，殺雞儆猴，宜縣總算安安穩穩度過了這段日子。

一月後，醫官研製出了對症的藥方，疫情止住了。

「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百姓自發來到我暫居的縣衙門口，送上了一籃籃自家種的菜。

喜訊傳回京第二日，我接到了一封來自陳禦史的飛鴿傳書。

「帝後欲以趙大之死問罪於殿下，殿下勿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