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太子,你可知罪?」
早朝,父皇龍椅還沒坐穩當,就劈頭蓋臉朝我砸下一摞奏折。
他昨日被我攪了生辰宴,今早憋了一肚子邪火要發。
「兒臣認罪。」
「不知是吧,那就——你說什麼?你認罪?」
打好的腹稿沒了用武之地,父皇完全沒想到我不按套路出牌。
我上前幾步,抬手,扯下束發的長簪。
三千青絲搖曳著垂落,將我麵容襯出幾分柔美。
可惜這種美,在場無一人有心思欣賞。
禮部尚書雙手捂臉,發出一聲被非禮般的慘叫。
「啊!」
此人迂腐重規矩,是纏足最堅定的擁護者。
他反複揉著眼,語氣飄忽。
「不不不,一定是我看錯了,太子殿下隻是玉質金相、姿容清秀、麵若好女,絕不是真的女兒身!」
我殘忍打破了他的幻想。
「大人沒看錯,我就是貨真價實女兒身!」
聽到我親口承認,老尚書胡子都抖了三抖。
他立刻跳起來,手指尖幾乎戳進我眼眶。
「女人怎配上朝堂,簡直陰陽顛倒倒行逆施!這是欺君大罪,必須立刻廢了她!」
我不怒反笑,啪啪鼓掌。
「說得好,不過你們可別忘了,封我為儲的詔書,是禮部親擬,父皇親印,經過文武百官認可的。」
「我若有罪,在座諸君皆與我同罪!」
「我保證,你們前腳廢了我,後腳這樁驚世騙局必將傳滿天下!」
隨著我話音一同落地的,還有被氣厥過去的禮部尚書。
滿殿死寂,唯我驀然一笑。
「還有誰不服,站出來。」
目光所及之處,眾人你推我我推他,誰也不願再做這個出頭鳥。
我蹬掉墊著增高鞋墊的長靴,抽出日夜不離身的束胸帶,堂堂正正踏出了金鑾殿。
殿外,禁軍大統領向我投來複雜一瞥。
可終究,他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與朝臣們岌岌可危的和平維持了不到一月,就被突如其來的瘟疫打破了。
疫情爆發在宜縣,上報時,已染病近百人,死者九人。
我得知消息,便匆匆趕往禦書房。
房內門窗緊閉,我心中生疑,悄悄繞至窗下附耳。
父皇語氣低沉。
「宜縣毗鄰京城,保險起見,應立刻封鎖宜縣,斷絕其與外界一切往來,再派重兵把守,許進不許出!」
「依臣妾看,這疫情倒未必是件壞事。」
母後話裏話外竟透出幾分喜色。
「陛下想想太子,這種時候,我們正該把他派出去啊。他若病死正好給鈺兒騰位,若不死,到時也可揪點錯處廢了他。」
我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身為帝後,他們這種時候還有心思爭權奪利!
一劍劈開窗框,濺起的木屑撲了屋內密謀的二人一臉。
我跳進屋,抓起桌上墨漬未幹的聖旨轉身就走。
「多謝父皇母後掛懷,兒臣定不會讓你們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