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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之亂春之亂
渡江

第4章

4

從此之後,我跟寧母姓沈。

我從前隻記得自己的名字裏有個“春”字,後來,寧家給我取名媋君。

現在我有名有姓。

那對父母,竟也真是我的父母。

隻不過在我幼時為了生兒子將我扔了,後來兒子生了病,又在大街上見了我,覺得模樣不錯,可以換點醫藥費。

他們一開始就是為了把我賣掉來的。

經了這件事,寧如缺恨不得時時在我身邊。

我們一起學醫,一起讀書,形影不離。

直到寧家父母為了治療瘟疫而雙雙染病離世,臨走之前給我們兩人定了親事。

我們便在這間小小醫館裏相依為命,定下婚後去西南尋找藥僧的約定。

“聽說藥僧的醫術舉世無雙,隻是行蹤不定,等我們存夠了銀子,盡可以天南海北去找他。”

藥僧擅治瘟疫。

寧家父母的去世,是我跟寧如缺心中無法磨滅的遺憾。

我點點頭:“到時候你就纏著他好了。”

可是後來,他卻好似忘了這個約定,在最後一封信裏告訴我:“你離開長安吧。”

“公主要招我做駙馬,我陪不了你了。”

我有一瞬間有些恨他。

可是很快就扭轉了這樣的念頭。

我的寧如缺不是這樣的人。

我沒給公主回信,也沒收她的銀兩。

反而在長安又待了兩個冬天。

寧如缺不再回我的信。

直到第二個冬末,宮裏傳來聖旨,昭告天下,皇上給盛寧公主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大夫賜婚。

皇上果然疼愛女兒,最後還是向公主妥協了。

公主同父同母的哥哥安王、貴妃唯一的兒子,也在長安大擺宴席,堵住眾人議論公主是非的嘴。

我猶豫再三,還是去了。

我遠遠看見公主在長安最高的酒樓上,果然美豔動人,眉眼張揚,腰間環著一條銀鞭。

我咽下一口泛苦的雞湯,狼狽地低頭擦去淚水,轉身朝城門走去。

一路往西南,再不見故人。

奔波千裏,走走停停,我在春天找到了藥僧。

他曾經在皇宮待過幾年,卻在聲名鵲起時毅然離開,躲避了幾年皇室的追捕,最後才忍無可忍,放話要收徒,徒弟出師之後自定前程,當然也可以入宮做太醫。

自此之後,他名氣更大,生活卻平靜下來。

藥僧脾氣怪異,被我纏得煩了,索性說:“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我還有個外號叫毒僧,做我的徒弟,可是要幹臟活的。”

我喜笑顏開。

這可不就是意外之喜?

我說:“求之不得。”

且不說他一看就生性善良,更何況醫毒本是一體兩麵,寧如缺也曾對此道十分感興趣。

我隻要想起他被困在那四四方方的天地之中,因為出身被人恥笑,還要背上攀高枝的名頭,就忍不住夜夜失眠。

他隻是在一個寒冷逼人的夜晚,同情了一個為情所傷的女子而已。

我還誇他做得好。

可若他不是那麼好的人,我們便不必分開。

站在村莊入口時,我才徹底清醒。

瘟疫村是年前洪災過後的流民聚集而成。

這些人十分奇怪,身染瘟疫,卻又不像其他病人一樣很快死去,反而大都拖著虛弱的病體,一熬就熬到現在。

但是正常人也不敢跟他們紮堆,於是他們就聚到了山穀深處——一個被之前逃難的村民遺棄的村莊。

而染病者有數百人之多。

縣衙發布了懸賞之後,一些江湖遊醫和囊中羞澀的坐堂大夫前赴後繼,倒是試出了一些看起來可行的藥方。

隻是往往還等不及藥材找齊,便都走了死路。

縣衙更不願冒險送藥進村,反正有那麼多想要賞金的醫者願意以身入局。

此行出發前,藥僧雖看我不順眼,到底還是提點:“你需時時用熱水淨手,衣物每日兩換,不要與旁人共用餐具。”

說完,看我頻頻點頭的樣子,又嫌棄地掏出幾個模樣怪異的玩意,告訴我那是口罩,可以防止多數臟東西進口,讓我務必一直戴著。

在此之前,我已經為他爬上懸崖采過藥,險些摔死。

潛去河底摸過蚌,差點淹死。

後來按他的要求一路行醫,不挑病人,還差點被一個長相怪異的村人抓了去做媳婦。

藥僧醫術高明,舉世皆知,人卻行蹤不定,性情怪異乖張。

我好不容易找到他,還得了他的許諾,此去再凶險,我也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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