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在此刻悲哀的意識到,直到現在我仍然對他抱有著幻想。
周衛民不是個瓷碗,摔碎了就能扔掉。
他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調換的廠組搭檔。
他是紮在我心頭的一根刺,拔出來疼,留著更疼。
這三年的恩愛時光,他在我疲憊時幫我打的紅燒肉,替我頂的夜班,那些細枝末節的體貼在我眼前浮現。
這些年,廠裏的女人誰不羨慕我,都說我找了一個好老公。
直到此刻我才敢承認,我放不下,怎麼都放不下。
看著手臂間睡得正香的兒子,我也咬了咬嘴唇,決定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隻要他願意回到我和兒子身邊。
我鼓起勇氣走到他們麵前,“周衛民,我需要做個小手術,你能陪我嗎?我有話想對你說。”
周衛民看著我麵露難色,“嫂子,我媳婦兒剛查出懷孕,我這會兒拋下她去陪你不合適......”
許玉蘭猛地站起身,滿臉不高興地走了。
周衛民再也來顧不上和我多說什麼,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嘲笑自己的自取其辱。
在許玉蘭和我麵中間,他怎麼會選擇我?
呆呆的站了好久,我轉向旁邊等著我的護士同誌。
“我現在就做手術,麻煩您幫我照看下孩子。”
我回到家時,天已經黑透了。
周衛民還沒有睡,見我回來趕緊給我倒了一碗雞湯。
“嫂子,下午做什麼手術?嚴不嚴重?”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了我慘白的臉色和哭腫的雙眼。
“你這是又想起我哥了吧!要是我哥在,他一定會陪你,但你要振作起來,把我哥的孩子好好撫養長大,對了,你想和我說什麼?”
我貪婪地看著燈光下周衛民的臉,還是當年聯誼會上讓我一見鐘情的樣子。
他看我的眼神雖然溫柔,卻和看許玉蘭時截然不同。
他看向我時,沒有愛。
我低下頭喝了一口熱湯。
“沒什麼,就是想托你們幫我捎兩罐奶粉,我奶水不夠,孩子吃不飽。”
周衛民斜靠在凳子上,長長的舒了口氣,“這事交給我,你快回去休息吧!”
許是麻藥的勁兒還沒有過,我剛挨枕頭就昏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我好像看到了幾年前的周衛民。
他緊緊地攥著手中的搪瓷飯盒,站在我們車間門口。
“梁穎同誌。”他耳尖紅的能滴血,“這是我媽包的餃子,我帶來給你嘗嘗。”
不知道是那天的餃子太好吃,還是那時候的他太可愛。
那時候的我,在他磕磕巴巴問出能不能和我處對象的時候,懷著滿心的甜蜜點了頭。
自從生下兒子後,這還是我第一次睡了一個整夜。
我正給兒子喂奶的時候,房門吱一聲響了。
許玉蘭斜靠在門框上,的確涼襯衫紐扣大開,露出脖頸上的紅痕。
“嫂子也才睡醒?我也是,昨晚太累了,都怪浩然沒完沒了的折騰我,沒有吵到嫂子吧?”
見我麵無表情,她湊到我身邊,得意的說道,“嫂子,你還真覺得他是周衛國?是你傻還是我傻?自己的男人認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