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周衛民一愣,手中的水果散落地上,咕嚕嚕滾的哪兒都是。
“嫂子,你又胡思亂想了,我要是我哥,能看著你天天這麼難受嗎?”
他蹲下身,撿起地上散落的水果。
“走吧,我們去吃牛肉麵,明天我帶你和浩然去縣醫院,浩然該打疫苗了,你這月子病也不能拖著。你們兩個是我哥最重要的人,我一定要幫我哥照顧好你們。”
我別過臉,使勁控製自己不讓眼淚流下來,“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坐一坐。”
等他的身影逐漸消失,我終於鬆開緊咬的嘴唇。
我和周衛民是在廠裏組織的聯誼會上認識的。
那時他紅著臉邀請我和他一起跳舞,笨手笨腳的踩了我好幾次。
領結婚證那天,他拉著我的手心緊張的全是汗。
第一次吻我那天,他連耳朵尖都是紅的。
直到現在我都想不通,曾經那麼愛我的周衛民,怎麼就突然變了,甚至用假死的方法拋妻棄子。
第二天清晨,周衛民敲響了我的房門。
“嫂子,你先洗漱一下,鍋裏給你煮了雞蛋,吃完我們就出發。”
他從村裏借來了一輛摩托車,就在我摟上他腰的瞬間,許玉蘭突然站在門口咳嗽了幾聲。
周衛民的身形一頓。
許玉蘭斜靠在門框上,“周衛民,我頭有點兒疼,你今天能留在家裏照顧我嗎?”
周衛民毫不猶豫的下車,摟著許玉蘭責備道:“著涼了,還在門口吹風?你趕緊回床上躺著,我去給你煮一碗薑湯。”
直到這會,他才想起來站在門口的我。
“對不起嫂子,我媳婦有點難受,我今天得留下來照顧她。你放心,醫生那邊我已經托人聯係好了,你到那兒什麼都不用管。”
我轉過頭,硬把眼眶裏的淚水憋了回去。
剛剛還病懨懨的許玉蘭趴在我耳邊小聲說了一句,“嫂子,您自己沒了丈夫也不能把小叔子當丈夫使喚呐。”
身後傳來兩人的嬉笑聲,我強忍著悲傷,抱著兒子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許玉蘭剛剛的話點醒了我,雖然我知道那就是我的丈夫周衛民,但是名義上他隻是我的小叔子,我這樣處處依賴他,隻會讓村裏傳閑話。
縣醫院的醫生是周衛民安排的,我不願意在和他有牽扯,所以我抱著兒子去了省醫院。
醫生告訴我,我是因為月子沒坐好,引發的盆腔膿腫,需要盡快做手術。
就在我進手術室之前,我看到了陪著許玉蘭來看婦產科的周衛民。
許玉蘭,懷孕了。
他在我麵前一向沉穩,這樣高興的如孩子一般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原來他並不是天生穩重,隻是不夠愛我,所以在我麵前可以沉得住氣。
我自虐一般的盯著兩個人幸福的模樣看著,一次一次的把眼前的周衛民和我記憶中的周衛民相比較。
我完全的陷入了悲傷的情緒,就連護士叫我做術前準備都沒有聽到。
原來看著他們幸福的樣子,我竟然嫉妒到渾身顫抖。
直到看到周圍人異樣的眼光,我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哭的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