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不想理她,隻是在心中怒罵自己的遲鈍。
當時我剛生完孩子就得知周衛民犧牲的噩耗,我不顧自己的身體,就要衝到河邊,被醫生紮了一針鎮定劑才安分下來。
等藥效過後,婆婆告訴我,因為下了雨河水漲潮,周衛民的屍體一直沒有被打撈到。
我不死心,不顧在月子中的身體,每天到河邊盯著救援隊去打撈屍體。
整整三個月,河裏的白骨都被撈上來了,但卻始終沒有找到周衛民的屍體。
現在想想,整件事兒都透著說不出的古怪。
可那個時候的我剛生完孩子,又這樣每天奔波,身體和精神上都有些不濟。
再加上結婚三年,他對我的疼愛是眾所周知的,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用假死這種方式逃脫我們的婚姻。
就連所謂的雙胞胎弟弟回家,我看著他們一模一樣的臉,雖然心如刀割,但我從沒想過他們是同一個人。
直到我收拾婆婆的房間,翻出了他們兩人來往的信件,才知道周衛民的假死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謊言。
許玉蘭見我身體一僵,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你果然早就發現了。從你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你肯定認出來了。你是不是想不通,為什麼周衛民寧可假死也要拋棄你?你自以為幸福的婚姻從頭到尾都是假的!”
“你不知道吧?他暗戀了我整整20多年,現在有機會和我在一起,哪怕頂著別人的名字,他也願意!你不知道他在床上有多瘋狂!”
她摸了摸頸上的紅痕,“恐怕和你在一起時,他連碰都不願意碰你吧?”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握著奶瓶的手指關節泛白。
理智的弦終於崩斷,我舉起瓶中的熱水毫不猶豫地朝她臉上潑了過去。
許玉蘭正要撒潑,周衛民的怒吼聲卻在身後響起,“梁穎,你瘋了嗎?”
聽到他的聲音,許玉蘭陰狠的表情瞬間變成了楚楚可憐。
“嫂子,我隻是不放心,你怎麼能用開水潑我?我知道你心裏難受,那也不能把氣撒在我身上......”
周衛民滿臉擔憂,掏出手帕幫許玉蘭擦臉,然後惡狠狠地瞪著我。
“梁穎。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把你當嫂子一直敬重你,為什麼要傷害我媳婦?”
我站在原地笑得直不起腰,“把我當嫂子?”
周衛民身形一僵,像是被我嚇到了。
許玉蘭卻在這時捂住了肚子,“快扶我回去,我肚子有點痛。”
周衛民的目光落在我臉上,但最後還是沉默的離開。
我站在原地,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直到桌上的鬧鐘響了起來。
我和哥哥約定離開的時間到了。
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行李,將寫好的遺囑放在枕頭下麵。
死訊傳來時,我要讓周衛民親手找到我的遺書。
我要讓他一字一句的讀完,我是怎樣愛他入骨,是如何在痛苦中帶著兒子準備和他一家團圓。
我要讓他餘生的每分每秒,都背負著我和兒子死亡的痛苦。
離開時,我在樓下碰到了剛抽完煙的周衛民,他看到我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道,“嫂子,你這是要去哪?”
“剛剛我也是一時氣急,不是故意要罵你,但你不應該......”
我沒有力氣再和他周旋,隻是擺了擺手,“我回婆婆那兒住幾天。小叔子好好哄哄弟妹吧!”
我大半夜帶著孩子和行李出門,是個人都能察覺到不對勁。
可周衛民卻如釋重負般輕輕笑了起來,“去媽那兒住幾天也好。”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在轉身後冷笑出聲。
周衛民,你用假死拋棄妻子,那麼這一次,我就要用假死來教你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