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抱我入懷,被我躲過。
我顫著聲音:
“別碰我。”
季淮之的手頓在空中,眼裏浮現慍色。
“你最近怎得越發無理取鬧?”
他甩袖冷聲:
“驚擾佛女總要付出代價,絮兒心善,隻讓你明日隨她去寺中懺悔!”
季淮之緊盯著我,似乎在等我拒絕。
我低頭不看他。
乖順的模樣不正是他想要的嗎?
可季淮之怒火更甚,憤而離去。
出發前,我翻找阿娘留給我的銀刀簪。
這是她身為南疆聖女的憑證。
阿娘曾說,她為阿爹客死異鄉,盼有朝一日能落葉歸根。
我本想解了季淮之兄弟的蠱毒,便帶他將銀刀簪送回南疆,完成阿娘遺願。
可這段姻緣本就是一場陰謀。
待明日在寺中製成壽蠱,我隻求與季淮之天各一方。
可我沒想到,屋中遍尋不到這簪子。
卻在孟采絮捐給寺廟的香火中看見了。
我奪過她手中的銀刀簪,咬牙問:
“我阿娘遺物為何會在你這裏?”
寺中有往來的香客,孟采絮端起佛女的架子。
她看向我,眼神悲憫。
“捐與寺中可保她死後安寧,你如此疾言厲色,莫不是要在這殿中害她不得超生?”
聽了她的話,周圍香客對我滿臉厭惡不屑。
“佛女明明是好心,她卻不懂感激。”
“我看她娘死得活該,有這種女兒不得上刀山下油鍋。”
孟采絮在香客簇擁中神色得意。
我氣得雙眼通紅,渾身顫栗。
孟采絮湊近我,裝作勸誡,說出的話卻讓我猛然一僵。
“我跟淮之要時,他很是嫌棄,直言你那晦氣娘親的東西沒準會克了我們母子倆。”
我腦子一陣轟鳴,抬手扇在她的臉上。
人群一陣驚呼。
方才冷眼任我受譏諷的季淮之衝過來抱住孟采絮。
看見她臉上的鮮紅掌印後,猛然掌摑我一掌。
“你為何總是要與絮兒過不去?”
孟采絮恨恨看我一眼,柔弱道:
“淮之,不怪姐姐,即使捐了這簪子是為她好,我也不該自作主張的。”
季淮之冷漠看了眼我手上的銀刀簪。
一把奪過,當眾折斷。
“蠱娘的東西當真晦氣,你還為了它對絮兒動手,真是個禍害!”
阿娘為護我,被孟采絮他們一家活活燒死。
如今我連她的遺物都無法保護。
我顫抖著手,撿起斷裂的銀刀簪,妄想將它複原。
但裂痕明晃晃提醒我,裂縫難填。
我與季淮之注定如它,一刀兩斷。
季淮之本想擁著孟采絮離去,卻聽到香客竊竊私語。
“她居然冒犯了佛女,就不怕遭報應嗎。”
“我看佛女也沒傳言中那麼神,都是謠傳吧。”
他眼神黑沉,讓侍衛阿柒將我壓到佛像前。
“絮兒是佛女,豈容你放肆,你便在此處磕夠兩個時辰,為自己的惡行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