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著兩截簪子,心如死灰。
任由侍衛阿柒一下一下把我的頭往下壓。
磕完時,我血流滿麵。
阿柒扔下我,滿臉厭惡離去。
我搖晃起身,去後山尋到毒蟲後,將銀刀簪插入心口——
取血製蠱。
尋常法子要花七七四十九天。
但若有命蠱宿體的心頭血,一刻即可。
命蠱從小養在宿體心口,可在危急時護住宿體心脈。
而宿體心頭血是製蠱利器,隻是有傷宿體。
但為了盡早還恩離開,我已不在乎。
走回季府時,已是深夜,季府卻燈火通明。
我心下不安。
果不其然,季淮之見我回到,命人搜身。
壽蠱被帶到他眼前。
他捏著壽蠱,眼神沉怒。
“絮兒說得對,蠱娘就是怪物,你根本沒將諾言放在心上。
“定是你用這些臟東西害得絮兒小產,你怎如此惡毒?”
季淮之對我從一開始便是利用欺騙,他竟然還敢對我說諾言二字?
我咬牙咽下質問他的話。
隻要把壽蠱給季太爺,我就能夠離開,絕不能在這裏功虧一簣。
我伸手去抓壽蠱,哀求他:
“她小產與我無關,把壽蠱還我,這是給老太爺的。”
季淮之怒極反笑,狠狠掐住我的臉。
“你害了絮兒還不夠,還要害老太爺?
“老太爺竟還差人與我說,與你成親是為了保我兄弟二人一命。
“我看,他是被你種了蠱神誌不清!”
他如我血崩那日,碾死了壽蠱。
一瞬,我雙眼灰暗下去。
以我的身體狀況,無法再承受第二次取血製蠱。
難不成我還要在季府待四十九日?
絕望之際,秋丹闖進來。
她說孟采絮小產大出血,危在旦夕。
看我一眼後,她朝我哭喊:
“奴婢曾聽說蠱娘體內都有命蠱,可治百病,求熹夫人救救佛女。”
季淮之在聽到孟采絮有性命之憂時慌了神。
聽秋丹揭破命蠱一事,他讓人將我綁住。
命蠱一事全京城隻有孟家人知道。
孟采絮怕是無大礙,隻是衝著去我的命來的。
我瘋狂掙紮,一字一頓告訴季淮之:
“命蠱在心口處,若沒了命蠱,我性命難保!”
聽見這句話,他眼中閃過驚愕,愣在原地。
見狀,秋丹抓住季淮之衣擺。
“二公子,奴婢過來前,夫人一直說心口疼!”
他回過神,猶豫一瞬,讓人將我壓住取蠱。
“不過是取個蠱蟲,定無大礙,等救了絮兒我們便去旁支抱養一個孩子。”
季淮之口中安撫,卻因怕傷及命蠱,不準大夫為我用麻沸散。
我活活受了剜心之痛。
命蠱離體時,痛不欲生。
但季淮之不知。
命蠱離體會自主消亡。
它在心口處閃爍一陣金光後消散。
我的身體在金光下漸漸修複。
看著這一幕,季淮之麵色不虞。
“命蠱明明離體會消散,你卻故意不說。
“你就這麼恨絮兒,故意拖延救治她的時辰?”
我慘淡一笑。
說了又如何,他滿腦都是孟采絮,對我有何信任可言。
對他的話我不做辯駁,內心前所未有的平靜。
沒有命蠱,蠱娘便無法製蠱。
我不必再因恩情困守在季府。
見我一言不發,季淮之沒來由的有些不安。
但思及孟采絮,他冷硬留下一句話後轉身離開。
“絮兒小產離不得人,你這傷我明日再為你拿些補藥。”
他走後,我去找季太爺辭行。
季淮之險些要了我的命,也算償了季太爺當年恩情。
“太爺,我與季家恩怨已了,緣分已盡,今後再無幹係。”
季太爺臉色灰敗,任由我離開。
季淮之的所作所為,他已無任何臉麵求我留下。
次日季淮之從孟采絮院中出來。
繞去庫房給我挑了好些補藥。
房中卻是靜悄悄,床上一片冰涼。
書岸信封上的“和離書”三字分外刺眼。
他臉色一僵。
手上補藥盡數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