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顧璟琛又一次走了，這次整整三天沒有回來。

我一個人在偌大的冥府裏，回憶著和顧璟琛的點點滴滴。

他親自為我種下的彼岸花，為我一針一線縫好的歪歪扭扭的鬼鴛鴦，還有他親自下凡為我尋來的朱砂。

那時他會將朱砂輕點在我的眉間，可如今我才知道多年來我遲遲沒有孩子，全是因為這朱砂裏摻雜了絕嗣香。

而他種下的彼岸花是冥界最不值一提的野花，一針一線縫好的鬼鴛鴦，也不過隻是他繡給許苼笙失敗的次品。

我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寒風吹進衣口，把我本就破碎的心吹得寒涼。

突然一陣鬼氣襲來把我整個人撲摔在地。

四道青麵獠牙的鬼影破窗而入，為首的厲鬼咧開淌著黑血的嘴，他利爪一揮，血肉撕裂聲在空寂的寢殿格外清晰。

我的心驀地空了，疼痛感傳遍全身。

原來，他最後的辦法，是要厲鬼挖下我的不死心......

劇痛席卷全身，厲鬼們嬉笑著將我拖下玉床。

“大哥，你看這身段，反正那位都已經這樣對她了，不如我們就好好品玩品玩......”

“是啊，小弟還沒有嘗過冥妃的滋味呢......”

為首冥鬼一掌把要靠近我的厲鬼拍飛，麵色凝重開口：“上麵那位，你們要是不要命可以試試。”

小鬼頓時被嚇退，帶著我的不死心消失在冥府裏。

我撐著最後一絲力氣，站穩身體。

看著厲鬼消失的背影，我蒼白地笑出聲。

因為顧璟琛嗎？

隻是，他以為我是不死族，永生永世，不死不滅。

可他不知道，當年我為救雷劫重傷的顧璟琛已經耗費了不死身，如今再剜下我的不死心，我注定活不了。

當晚，顧璟琛回來了。

他紅光滿麵地帶來幾塊人間的糕點和幾段布匹想討我歡心。

我看著他腰間的連心玉佩，我知道這些不過是他帶著許苼笙在外遊玩順手帶回來的而已。

終於，他看我不發一言才開口：“向晚，你知道的，我從前有個輪回在外的妹妹，現在她終於輪回歸來了。”

“當年，她為了救我，從十殿閻羅那裏為了偷來鬼丹，才要她受了百道雷劫，輪回畜生道百世。”

“現在，她終於回來了，於情於理，我也應該給她一個名分......”

聽著他字字真情，我忍著渾身劇痛，努力強撐著不要身體消散。

“顧璟琛，我答應你。”

在看到我沒有一絲猶豫的同意，顧璟琛笑著把我摟起。

“向晚，我以後會待你更好。”

我麵無表情，失控地咳出一團汙血。

顧璟琛的臉瞬間緊張了起來。

“向晚，你受傷了？”

我釋然一笑，再不想有半點糾纏。

“這冥府這麼大，若是沒有你顧璟琛，又有誰能傷我？隻是染上風寒罷了。”

他擔憂地把我摟緊，卻沒有注意到從前時時為他跳動的心臟，現在早就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