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歌被推進手術室時,眼前的白熾燈刺得她眼睛發疼。
麻藥注入靜脈的瞬間,她恍惚聽見餘歲歡在門外嬌聲對何景舟說:“景舟,你別擔心,我會好好照顧清歌的……”
她閉上眼,任由意識沉入黑暗。
當她再次醒來時,腹部的劇痛讓她瞬間蜷縮起來,冷汗浸透了病號服。
可還沒等她緩過神,病房門就被猛地推開,何景舟冷著臉走進來,身後跟著臉色蒼白的餘歲歡。
“帶走。”何景舟對保鏢下令。
黎清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粗暴地拽下病床,針頭從手背撕脫,帶出一串血珠。
她疼得悶哼一聲,踉蹌著被拖出病房,連病號服都沒來得及換。
“何景舟……你要帶我去哪?”她虛弱地質問,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何景舟沒有回答,隻是拽著她的胳膊,一路拖向地下車庫。
餘歲歡緊緊跟在他身側,時不時用怨毒的眼神盯著黎清歌的腹部,仿佛恨不得用目光剜下一塊肉來。
賽車場的燈光刺眼又冰冷。
黎清歌被推搡著站在賽道邊緣,冷風灌進單薄的病號服,凍得她渾身發抖。
她看著何景舟走向一輛改裝過的賽車,心裏陡然升起不祥的預感。
“綁上去。”何景舟冷聲命令。
保鏢立刻上前,用厚厚的海綿墊將黎清歌裹住,然後用繩索牢牢捆在賽車尾部。
海綿墊看似柔軟,卻根本擋不住高速拖行時的衝擊力。
黎清歌終於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瞳孔驟然緊縮:“何景舟!你瘋了!”
何景舟還沒開口,餘歲歡已經尖聲打斷:“你也知道會死人?!你殺了景舟兒子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那也是一條命?!”
她的聲音因為憤怒而扭曲,眼底閃爍著狠厲的光芒。
何景舟的眼神更冷了。
他戴上頭盔,示意保鏢退開,然後一腳踩下油門。
賽車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啊——”
黎清歌的尖叫聲瞬間被呼嘯的風聲吞沒。
她的身體被巨大的慣性狠狠甩向後方,又被繩索猛地拽回,重重撞在賽車尾部。
每一次顛簸都像鈍刀割肉,腹部的傷口崩裂,鮮血浸透了海綿墊。
轉彎時,她的身體被甩向賽道邊緣,肩膀狠狠撞上水泥牆,骨頭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有幾輛賽車幾乎貼著她的身體擦過,車輪帶起的碎石砸在她臉上,劃出細密的血痕。
“停下……求求你停下……”她的哭喊被風吹散,眼淚剛流出來就被甩飛。
何景舟充耳不聞,車速越來越快。
第三圈時,黎清歌已經發不出聲音,隻有斷斷續續的嗚咽從喉嚨裏擠出來。
第五圈,她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一陣陣發黑。
第七圈,她徹底昏死過去,四肢軟綿綿地垂著,像一具破碎的玩偶。
十圈結束,賽車終於停下。
何景舟摘下頭盔,冷眼看著被拖回來的黎清歌。
海綿墊早已被血染紅,繩索勒進皮肉,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猙獰的淤痕。
她的臉色慘白如紙,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
“送到醫院去包紮。”他淡漠地吩咐。
餘歲歡站在一旁,死死盯著黎清歌的腹部,眼中的恨意幾乎化為實質。
病房裏,消毒水的氣味刺鼻又窒息。
黎清歌在劇痛中醒來,還沒看清眼前的事物,臉上就挨了狠狠一巴掌!
“你為什麼打胎?”餘歲歡的聲音尖銳刺耳,雙手控製不住力道的狠狠掐住了黎清歌的脖頸,“那是景舟的孩子!你怎麼敢!”
黎清歌緩緩抬眼,嘴角滲出血絲。
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誅心:“我永遠不會生下他的孩子。”
餘歲歡的表情瞬間扭曲,揚手又是一巴掌:“我給你一個這麼完美的男人,甚至忍痛成全你們!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黎清歌笑了,笑得諷刺又淒涼:“你喜歡?那你拿去,我永遠恨他,他毀了我原本的一切!”
“閉嘴!”餘歲歡尖叫著再次扇她,指甲在她臉上劃出血痕,“既然你這麼有眼無珠,那你就不配得到幸福!”
她猛地站起身,胸口劇烈起伏,眼中的淚水不知是憤怒還是不甘。
最後,她冷冷丟下一句——
“景舟你不要,我要。”
說完,她轉身離開,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像勝利者的宣告。
黎清歌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緩緩閉上眼。
心裏隻剩下了無盡的悲涼和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