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季疏桐掛斷電話，隻覺得房間裏安靜得可怕，隻有她自己的呼吸聲在耳邊回蕩。

她緩緩站起身，想要回到臥室，卻在經過走廊時，聽到了客廳裏傳來的低語。

楚明薇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雀躍：“她終於簽了！”

季疏桐的腳步頓住，她屏住呼吸，靠在牆邊，指尖死死掐進掌心。

“這下開心了？不亂跑了？”賀司珩的聲音低沉含笑，還帶著幾分寵溺。

“開心！”楚明薇嬌嗔道，“那我們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賀司珩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婚禮可以辦，但不能讓疏桐知道。”

他的語氣平靜，卻像一把鈍刀，狠狠刺進季疏桐的心臟。

“她在我心裏，永遠是我的妻子。”

“那我呢？！”楚明薇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委屈和不甘，“我堂堂楚家大小姐，為了你，甘願做你的情人，甚至給她當保姆！現在我還懷了你的孩子……你就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季疏桐的瞳孔驟然緊縮。

孩子？！

賀司珩歎了口氣，語氣裏帶著幾分無奈：“如果沒有感情，我就不會為了讓我們的孩子不成為私生子，而答應跟你結婚了。”

楚明薇瞬間破涕為笑，撲進他懷裏：“那你說，你更愛誰？她還是我？”

賀司珩低笑了一聲，聲音溫柔得近乎殘忍：“疏桐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愛人。”

“一個是責任，一個是心動。”

季疏桐的眼前一陣陣發黑，幾乎站不穩。

原來那些溫柔，那些誓言，那些不離不棄的承諾……

全是因為責任。

她踉蹌著回到房間，關上門，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她緩緩滑坐在地上，抱緊雙膝。

她算什麼？一個被責任捆綁的累贅嗎？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疏桐？”賀司珩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依舊溫柔，卻讓她渾身發冷，“下樓吃飯了。”

季疏桐深吸一口氣，擦幹眼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緩緩站起身，打開門，低垂著眼睫，裝作摸索的樣子往外走。

楚明薇一如既往扶著她。

突然背後傳來一股猛烈的推力！

季疏桐猝不及防，身體猛地前傾，她下意識伸手，想要抓住什麼，卻隻拽住了楚明薇的衣袖。

“砰！”

季疏桐重重摔在地上，膝蓋和手肘傳來尖銳的疼痛。

賀司珩幾乎是瞬間衝了下來。

可他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撲向楚明薇，聲音裏滿是慌亂：“明薇！你怎麼樣？！”

楚明薇臉色慘白，捂著肚子，聲音虛弱：“阿珩……我好疼……”

賀司珩低頭一看，瞳孔驟縮。

楚明薇的裙擺下，緩緩洇出一片刺目的鮮紅。

賀司珩猛地抬頭，看向季疏桐的眼神冰冷得可怕。

“季疏桐！”他幾乎是吼出來的，“你為什麼要自己逞強下樓梯？！你不知道等我過來嗎？！”

季疏桐張了張嘴，聲音幹澀：“……不是我推的。”

“你還狡辯？！”賀司珩額角青筋暴起，“明薇懷孕了！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季疏桐的心臟狠狠抽痛。

她看著賀司珩，突然覺得無比陌生。

“我真的沒有……”她艱難地開口。

可賀司珩已經不想聽了。

他一把抱起楚明薇，轉頭對聞聲趕來的保鏢冷聲吩咐：“把她帶到別墅外，跪著反省！”

“什麼時候我們回來，什麼時候讓她起來！”

季疏桐渾身發冷。

保鏢上前，粗暴地拽起她。

她踉蹌著被拖出門外，膝蓋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麵上。

冰涼的雨水打在她身上，混合著眼淚，模糊了視線。

她看著賀司珩抱著楚明薇上車，看著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