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決定就好。”她故作鎮定,先一步出去,其實淩亂的步伐,早就暴露了混亂的心緒。
但柏序寒正叮囑管家幫林清涵收拾東西,哪會施舍給她半點目光。
喬茉悠下意識拉開副駕駛車門,卻被管家伸手攔住。
他尷尬一笑:“夫人,柏總說副駕駛是林小姐和孩子的專座,可能要麻煩您......”
喬茉悠愣了幾秒,才注意到副駕鋪了好幾層粉色的軟墊,而正中央的擺飾,也是林清涵母子的合照。
她沒有為難管家,木然地點了點頭,坐進後座。
一路上,柏序寒準備的水果,播放的音樂,甚至連車內的熏香,都和林清涵的喜好完全重疊。
喬茉悠一路壓抑著幹嘔,下車後,又頂著慘白的臉跟在他們身後。
她搭箭、扣弦、拉弓,動作幹淨漂亮得一氣嗬成。
因為無數次弓箭狩獵,柏序寒都站在她身後,教了她成百上千遍。
而眼下,那個承諾要做她一輩子陪練的男人,正單膝跪地,細心幫林清涵戴好護具。
一邊叮囑她要緊握弓箭,一邊又用自己的手握住她的手。
他們相視一笑,那麼默契。
而喬茉悠縮在角落裏,獨自消化情緒。
看見喬茉悠落單,林清涵牽著柏序寒朝她走來,笑著說:“喬小姐,不如我們來比賽吧。”
說著,她對著男人撒嬌:“姐夫,你來做裁判好不好。”
看著柏序寒寵溺地笑,喬茉悠皺起眉剛想拒絕,助理卻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他和柏序寒耳語幾句,男人神色瞬間凝重。
他轉向林清涵,“乖,有些工作需要處理,你們先玩。”
林清涵善解人意地點點頭:“我和孩子等你回來。”
與喬茉悠擦肩而過之際,柏序寒腳步微頓,柔聲道:“悠悠,拜托你幫我照顧好清涵。”
他吻了吻她的手背:“有你在,我放心。”
喬茉悠看著他修長的身影遠去,眼眶泛紅。
他對她的所有溫柔,都是為了保護另一個女人。
“喬小姐,”林清涵拿著弓箭朝她靠近,眼中透著算計,“我們要不要比比,要用幾箭,才能射死對方?”
喬茉悠驚疑不定地看著她,下意識後退。
可她卻猛地拉開弓,一支冷箭嗖得從喬茉悠側臉蹭過,在她臉上刮出一道血痕。
喬茉悠吃痛,強撐著閃身躲過,可林清涵卻步步緊逼,正在搭弓,準備射出第二箭。
她驚恐得全身僵硬。就在以為必死無疑時。
林清涵卻譏諷一笑,突然調轉方向,把箭射向繈褓中的嬰兒。
喬茉悠驀然瞪大雙眼,來不及思考原因,下意識撲到孩子身前,把他牢牢護在身下。
弓箭穿透肩膀的瞬間,喬茉悠痛得蜷縮成一團,血濺了一地,手臂傳來尖銳的刺痛,卻依舊穩穩托住孩子。
“啊!”
聽見慘叫,柏序寒幾乎是衝過去,第一時間抱起林清涵。
渾渾噩噩間,喬茉悠聽到她撕心裂肺地哭訴:“姐夫,喬小姐突然抱著寶寶衝到我麵前,我差點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不是的......柏序寒。”
喬茉悠嘶啞的喉嚨像被無數細針捅穿,讓她在混沌與清晰中掙紮。
她費力睜開雙眼,卻對上柏序寒冰冷駭人的視線。
他右手抱起孩子,左手牽著林清涵,坐上救護車揚長離開。
箭矢越插越深,帶來鑽心的劇痛,喬茉悠掙紮著爬起,卻又一次重重摔落在地。
她突然想起生日那年,柏序寒曾為她包下整個獵場,笑著發誓:“無論你和誰比,我都無條件偏向你。”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嗚鳴,她趴在地上苟延殘喘。
又嘔出一口血水,她聽見柏序寒哀求醫生,一定要保母子平安。
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她不該回來的,喬茉悠想。
清晰感受著力氣一點一點被抽離,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身體。
意識完全喪失前,她好像聽見了柏序寒無措的聲音。
幾乎聲嘶力竭,在呼喚她的名字。
“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