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天花板,碘伏酒精的味道。
比大腦先醒過來的是痛覺,桑榆的肩膀像是被無數雙手撕扯著,疼到窒息。
剛要動彈,一道聲音急忙響起,“組長,別動。”
桑榆睜開眼還未開口,就聽到自己的手下極快出聲。
“組長,您總算是醒了,真是嚇死我了,您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有多驚險,您差點就......幸好老大及時用槍殺了那兩個畜生!”
老大......
柏延臣。
是他救了她。
桑榆愣了一下,但片刻後她的腦中就不由自主的湧上昨夜柏延臣用她的命換蔣思微命的記憶。
無限的苦澀湧上心頭。
他救她,隻是不想失去一個可以保護他的保鏢而已。
桑榆的目光落在手臂上,隻看到手臂上紮著一枚粗針,她的血液一點點流出。
她的嗓音幹澀,“這是什麼?”
還沒等手下回答,一道黑色的身影走進來。
“抽血。”
“昨夜思微看到你受傷了,心急著想去救你,一不小心絆倒流了很多血,你的血型和她正好匹配。”
蔣思微擔心她......絆倒流血......她的血型正好匹配......
明明是很容易理解的詞句,此刻在桑榆的耳中卻像是不停打亂後重組的疑難雜句。
她花了好長時間才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桑榆看著麵前的柏延臣,忽的笑起來,笑的剛剛縫合好的傷口又溢出鮮血,笑的眼淚溢出眼眶,她也不在乎。
“柏延臣,你把我當成什麼!”
她是一個人!
不是一個任由他予取予求的工具!
聽到桑榆喊自己的名字,柏延臣的眸色一沉,森然的寒氣泄出,“桑榆,注意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桑榆死死咬著牙,“我欠你的,我會還,但我不欠她的,我不給!”
她的身體,誰也沒有資格支配。
說完,桑榆就要將手臂上的針拔下來。
“這由不得你!”
還沒等桑榆反應過來,一記手刀重重的打在她的頸後。
再次醒來的時候,血已經抽完。
身旁人看到桑榆醒來,急忙起身,“組長。”
桑榆低頭,看著自己手臂上還插著的針口,似乎正在往裏麵輸血。
手下立刻出聲,“組長,這是老大特意找來和你血型相配的血。”
這算什麼?
桑榆的心像是被什麼一根針反複戳刺,疼的眼淚不停的掉下來。
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嗎?
“組長,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這就去找醫生!”
自桑榆來到基地,即使受再大的傷,他們都沒見她哭過。
私底下他們都說她比男人還男人。
如今看到她哭,一時之間竟慌得無以複加。
“不用。”桑榆擦幹眼淚,一把將手臂上的針拔下來,“推輪椅來。”
“組長,您怎麼把針拔了!您的傷還沒好,您......”
“我說,推輪椅來!”
桑榆在基地除了柏延臣外,一直說一不二,見她堅持,無人敢反駁。
柏延臣得知桑榆回了基地的時候,桑榆正在收拾東西。
這些年,她是真心把基地當成了家。
看著滿滿當當的房間,桑榆一點點將東西收拾出來。
所有有關柏延臣的東西,她都沒有動。
這些東西既然與他有關,那就應該待在它該待的地方。
以前是她不懂事,現在她放手祝他幸福。
來送報告的手下看到桑榆收拾好的房間,一臉困惑,“組長,您怎麼把東西都收起來了?咱們最近也沒有外出任務啊。”
桑榆拿過報告,“過幾天我就要離開了,你們——”
“離開?”
一道冷聲響起,同時,黑色的身影從門外大步跨進來,眸子緊緊鎖著她,“你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