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婆婆進屋後得意地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等著我給她端茶倒水。

我站在客廳裏沒動，李瑞沒好氣地說,“就這點小事還打電話讓我請假，以為公司是我家開的！昨晚讓你收拾的房間你收拾好沒？”

“沒收拾。”

他說的房間是家裏用來放閑置物的小房間，家裏不算大，主臥我們住著，另外女兒住一間，就隻剩下那間雜物房了。

別說我本來就不同意婆婆搬來住，就算讓她來，那房間也沒法收拾。

李瑞一聽沉了臉色，看了他媽一眼，走到我麵前壓低聲音，“你怎麼回事，這次是真的過分了。”

我冷笑：“到底是誰過分啊，李瑞，你就算不考慮我也要考慮琪琪吧，她可是你的親女兒。”

提到女兒，他頓了一下，麵上開始糾結起來。

我看他也不是那麼不在乎女兒，趁機說：“琪琪是女孩子，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她和艾滋患者住一個屋簷下，以後還指不定怎麼被人欺負呢。”

這個社會女孩子本就處於弱勢，同樣的謠言在不同的性別上呈現出來的影響是大不同的。

我不是什麼聖母，管不了別人，我隻是不想我自己的女兒承擔一點點風險。

他緊緊抿著嘴唇不再說話，婆婆像是察覺到什麼，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大聲歎氣。

“兒啊，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有了媳婦就有了其他心思，媽真懷念你小的時候，什麼話都說給媽聽......可惜你爸去得早，那些年日子太苦了，媽拉扯你長大不容易......”

她說著就開始抹眼淚，不管真哭假哭，李瑞是動容了。

他重新抬起頭看我，“這事沒什麼好說的，媽就住在我們這裏，雜物間你趕緊收拾出來。”

婆婆聽見後，開始笑起來，“不用這麼麻煩，常穎上班也累了，讓她好好休息吧，反正琪琪住校也不常回來，我就先住她的房間。”

“不行！”我立刻反駁，“媽，您不能住琪琪房間。”

李瑞朝著我吼，“隻是住一下又不會傳染，常穎你有沒有點常識。就這麼定了，媽先住琪琪房間，我去搬行李。”

我攔在他麵前，“你不準去，既然不會傳染，那你大哥大嫂為什麼急著把她趕出來，還不是害怕嘛。反正說什麼你媽都不能搬過來住，更不能住琪琪的房間！”

婆婆一聽也不裝哭了，上前一把推開我，站在她兒子旁邊朝我吐了口唾沫。

“你算老幾，這個家是我兒子說了算，他說讓我住進來我就能住進來，你自己是個沒教養的人，可別帶壞了我兒子，讓他被人說不孝。”

李瑞最怕聽見“不孝”這兩個字，尤其還是從他親媽嘴裏說出來。

他一怒之下掀翻了身旁的桌子，上麵的東西砸了一地劈裏啪啦響。

“你不讓是吧，行，那我就帶著媽搬出去，這日子你自己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