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曜離開後,我蜷縮在牆角,抱緊雙膝。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粗暴地踢開。
“你這個掃把星!”
顧母衝了進來,不分青紅皂白地對我破口大罵。
“曜兒好心給你送禮服,你竟然詛咒他!他回去就高燒不退!”
顧父氣得直接動用家法。
皮帶一下下抽打在我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蔓延開來。
我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哼出聲。
皮膚被抽裂的疼痛遠不及心中的萬分之一。
“夫人,沈小姐來了。”傭人的聲音打斷了這場酷刑。
沈雲舒站在門口,一身幹練的職業裝,依舊是那個讓我心動的明豔模樣。
可如今,她的眼神裏隻有冷漠。
“伯母,這是我讓人專門為曜兒研製的藥,需要先找人試藥。”
沈母立刻換上一副笑臉:“雲舒有心了,剛好南喬在這,就讓他試吧。”
沈雲舒點了點頭。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沈雲舒,你讓我給他試藥?”我的聲音因為疼痛和憤怒而顫抖。
她皺了皺眉:“曜兒身體虛弱,經不起任何差錯。算命的都說你命硬,正好合適。”
我不死心地開口:“如果我出事了呢?”
“你不會有事的。”她語氣篤定,“就算有事,為了曜兒,也是值得的。”
我絕望地閉上眼,任由眼淚滑落。
曾經那個承諾會與我並肩一輩子的女孩,如今成了傷我最深的人。
我被強行灌下了那瓶藥。
很快,我全身開始發癢,皮膚上迅速起了大片的紅疹,又痛又癢。
我蜷縮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
沈雲舒瞬間將臉拉了下來,冷聲道:“別裝了。這藥是我花費千萬研製的,怎麼可能會有事!”
可她不知道的是,我是天生的易過敏體質。
很多藥物,對我來說都可能致命。
我艱難地抬頭,淚水模糊了視線:“沈雲舒,我真的很難受......”
視線逐漸模糊,我的呼吸越來越弱......
我要死了嗎?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我看到沈雲舒慌亂地向我跑來,大聲喊傭人叫家庭醫生。
再次醒來,已是深夜。
我躺在床上,怔怔地望著天花板,眼眶一陣酸澀。
沈雲舒推開門,帶著藥膏向我走來。
身上帶著深秋的濕氣,眼神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複雜難辨。
她沉默地為我塗抹傷痕,動作輕柔得不像話。
我盯著她為我上藥的手,想起十二歲那年,一個同學不小心把我撞倒,手擦破了點皮。
那時候,沈雲舒心疼得不行。
我看著她為我擔憂的模樣,滿心歡喜,語氣裏藏不住的雀躍:“再有一分鐘傷口就痊愈啦。”
她突然開口,打斷了我的思緒:“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體質特殊,醫生已經給你處理過了,現在沒事了。”
沈雲舒望著我的眼裏閃過一絲愧疚,默默低下了頭。
“為什麼?”我嘶啞地問。
她的手頓了一下:“什麼為什麼?”
明明不愛我,為什麼又要這樣做。
“沈雲舒,”我紅著眼,聲音沙啞地開口,“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是我,你會不會也讓顧曜幫我?”
她的手猛地頓住。
月光碎在她睫毛上,像落了層霜。
“別鬧了顧南喬,”她抽出紙巾擦手,動作突然變得不耐煩,“你和曜兒怎麼能比?”
我慘然一笑:“所以在你心裏,我永遠是那個可以被犧牲的,對嗎?”
沈雲舒避開我的目光,聲音有些幹澀:“隻要曜兒沒事,我會補償你的。”
“補償?”我重複著這兩個字,“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她沉默了。
但我從她閃爍的眼神中,讀懂了她未說出口的答案。
她是想讓我做她的地下情人,一個見不得光的存在。
哀莫大於心死。
我閉上眼,疲憊地說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