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像聞到血腥味的鬣狗,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興奮和貪婪。
“跪下,先學幾聲狗叫聽聽。”
領頭的那個就是昨晚聲音最油膩的,用腳踩在我的身上,像是在命令一條真正的狗。
“急什麼,”旁邊一個瘦猴攔住他,“陳哥說了,別弄臟他的寶貝工作室。”
油膩男嗤笑一聲,隨手按下了牆上的開關。
燈光驟然亮起,刺得我眼睛生疼。
適應光線後,我看清了這裏——這哪裏是什麼儲藏室,分明是陳昭白真正的創作空間。
我的呼吸停滯了。
目光所及之處,密密麻麻,全是周鹿遙的塑像。
站著的,坐著的,微笑的,沉思的……各種姿態,各種神情,每一座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活過來。
石膏的、青銅的、木頭的……材質各異,數量怕是有成百上千。
每一座都傾注了雕刻者的心血和愛意,專注和虔誠。
原來,這三年,他把我關在那個隻有床和畫架的家裏當玩具的時候,他在這裏,日複一日,雕刻著他的“月光”。
原來他每天說的去工作室忙,忙的都是這個。
“看見沒?這才是陳哥的心頭肉。”油膩男欣賞著我的表情,惡意地笑著,“跟我們走吧,小野妹妹。”
我像個提線木偶,被他們粗暴地拖拽著,推開了另一扇門。
這裏的光線昏暗許多,同樣擺滿了塑像,但氣氛截然不同。
這些塑像,全是我。
各種不堪入目的姿勢,扭曲的,痛苦的……無一例外,都沒有穿衣服,赤裸地暴露在空氣中,像是在展示一件沒有靈魂的物品。
而剛才那些周鹿遙的塑像,每一件都衣著得體,姿態優雅。
原來,連塑像都有高低貴賤之分。
我是地上的泥,她是天上的雲。
“嘖嘖,就是不一樣。”瘦猴繞著我的塑像走了一圈,發出猥瑣的讚歎。
“何止啊,”油膩男從口袋裏掏出一副撲克牌。
他抽出一張在我眼前晃了晃,“陳哥說了,你就是拿來玩的,隨便玩,玩壞了他也不心疼。他還倒貼錢讓哥幾個兒爽爽呢,就當是甩掉你這個麻煩的謝禮。”
另一個人補充道:“周小姐更大方,給了雙倍,要讓你好好體驗一下,就當是為這幾年霸占陳昭白付出的代價。她說,得讓你生不如死……”
他們哄笑起來。
“小野妹妹,識趣點,主動伺候伺候哥哥們?”油膩男靠近一步,手就要伸過來,“反正你也是被玩爛的貨色,裝什麼清純?”
有人已經等不及了,搓著手想要上前。
“等等!”瘦猴攔住他,居然還想講規矩,“咱們抽簽決定順序,別傷了和氣。”
就在他們為誰先享用我而爭執不休,像一群爭搶腐肉的禿鷲時,房間門突然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一個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門口,看不清麵容,但那股陰鷙懾人的氣場瞬間讓整個房間安靜下來。
那幾個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就隻聽見幾聲悶哼和骨頭錯位的脆響,剛才還囂張無比的男人們已經像破麻袋一樣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來人緩緩走到我麵前,蹲下身。
他臉上戴著一個銀色的麵具,隻露出一雙熟悉的,帶著偏執和瘋狂的眼睛。
他伸出手,動作卻異常溫柔地拂開我額前被冷汗浸濕的亂發,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後怕:
“抱歉,我來晚了。”
是他,魔窟的大公子。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我,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你看你,就是不乖,”他的指尖輕輕劃過我臉上的淚痕,語氣帶著斥責,卻又摻雜著濃烈的占有欲,“為什麼要偷偷跑出來?外麵這麼多壞人,嚇壞了吧?”
他將我打橫抱起,無視地上那幾個還在哼哼的廢物。
“跟我回去。以後不準再離開我。我會好好愛你……隻有我能愛你。”
“這三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找你。你走之後,我才明白,我早就愛上你了,我的小鈴鐺。”
他抱著我大步離開,身後,有火光衝天而起,伴隨著玻璃碎裂和木頭燃燒的劈啪聲,將陳昭白所有的“愛”與“欲”,連同我的過去,一並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