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所害怕的,我養了一缸水蛭當寵物。
它們軟膩蠕動,像黑色幽靈。
我知道他厭惡這些東西到骨子裏,所以我逼他親手給這些讓他作嘔的小東西換水。
看著他強忍惡心,臉色發白,我心裏有一種病態的快感。
後來,他那個多年不聞不問的奶奶找來了,聲稱要替他“管教”我。
她每天逼我吃菠菜,用那種滑膩、帶著土腥味的蔬菜填滿我的胃。
起初,我並不討厭她。
我知道,她隻是蕭亦寒手裏的一把刀。
我讓他不痛快,他自然也不會讓我好過。
這是我們之間,一場心照不宣的較量。
直到後來。
老太太在強迫我吃菠菜時,神神叨叨地圍著我轉圈,嘴裏念著汙穢不堪的詞,說是在為我“做法”,“淨化”我被玷汙的身體。
於是,我開始強迫蕭亦寒每天必須回家。
他來了,就坐在客廳沙發上,一言不發,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屋子裏煙霧繚繞,嗆得人眼睛生疼。
我們就這樣,在沉默的對峙中耗著,直到牆上時鐘精準指向午夜十二點。
他掐滅最後一根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不多一分,也絕不少一秒。
我把這個家,變成了我的軍火庫。
柔軟沙發換成冷硬皮質長椅,牆上掛滿花劍、彎刀和閃著寒光的匕首。
我迷上磨刀石劃過刀刃的尖銳聲,也迷上利刃劃破一切的快感。
那天,我正擦拭一把新短劍,聽見蕭亦寒疲憊的聲音從客廳傳來,他對奶奶說:
“她骨子裏就是這樣,又狠又瘋,不肯受一點委屈。”
“這個地方,不是家,是我的牢籠。”
我握著短劍走出去,笑著打斷他:
“你知道就好。”
目光掃過他和他身旁驚愕的老太太。
“我走不了,你也別想逃。”
“要痛苦,我們就一起痛苦。”
“蕭亦寒,我的這條命,就是用來報複你的。”
他是一個萬眾矚目的歌手,人人稱頌的音樂才子。
可他那個糾纏多年的“白月光”女友,死得那麼慘烈,一屍兩命。
這件事,會永遠成為他星光璀璨的人生裏,一抹洗不掉的血色汙點。
水蛭就是這樣。
它們會一直粘著你,吸附著你。
直到吸幹你最後一滴血。
網上曾詛咒我的人,在我慘死後聲音小了。
甚至有人為我鳴不平。
但我低估了蕭亦寒粉絲的瘋狂和葉宛璃家的權勢。
所有不利言論一夜間被壓得幹幹淨淨。
公司建議蕭亦寒避風頭,他回了別墅區,卻不是我們那個家,而是隔幾棟他為躲我另買的房子。
他總說忙,現在閑下來,竟開始在院子裏修剪花草。
他動手能力強,身體結實有力,像頭被困的野獸。
一個拄拐杖的老奶奶顫巍巍走來搭話。
“年輕人,很少見到你呀。”
蕭亦寒停下手裏的活,鬼使神差地撒謊。
“我是檢察官,平時忙,最近休假。”
“檢察官好啊。”
老奶奶笑了,眼神感傷。
“我也有個律師朋友,就住這附近。”
“她呀,跟你一樣話少,也喜歡弄花草,可總是弄得亂七八糟。”
她歎了口氣。
“檢察官配律師,聽起來倒是很相配。”
“隻可惜,安離這個名字,注定要一生坎坷了。”
聽到“安離”這個名字,蕭亦寒手裏的水管“啪”地掉在地上,水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