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像沒感覺到,自顧自落寞道。
“好久沒見她了,可能……已經像她一直想的那樣,自殺了吧。”
蕭亦寒猛地一腳踢遠水管,語氣滿是不耐和厭惡。
“那種人,最喜歡把自己的痛苦搞得人盡皆知,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綁架所有人同情她。”
“你胡說!”
老奶奶聲音陡然拔高,渾濁的眼睛裏滿是慍怒。
“我認識她七年了,她不是那樣的人!”
“她隻是……太苦了,隻能靠自己去爭一份公道。”
她看著蕭亦寒,搖頭。
“我總拉著她去拜佛,想讓她放下怨念。”
“可她說,她不信佛能救她,她寧願把那些話,都說給她曾經的戀人聽。”
說著,老太太轉身。
“你等等,我回去拿個東西。”
蕭亦寒果然一動不動,沉默得像座雕塑。
很快,老奶奶拿著一個牛皮文件袋回來,塞進他手裏。
“這是她這七年陸陸續續寫下的,本來說死了就燒了。”
“可我聽說,她那個戀人還活著。”
“她那麼愛他,我想,應該讓他看到。”
她報出了一個蕭亦寒熟悉到骨子裏的地址——正是他和我的那個家。
“我身體不好,走不遠了,年輕人,麻煩你跑一趟,把這個交給安離家的男主人。”
老奶奶深深看了他一眼。
“我有預感,安離已經不在了。”
“她上次見我,說她的仇已經報了,再沒什麼能支撐她活下去了。”
蕭亦寒拿著文件袋,最終走向那個他視為牢籠的地方。
院子裏的景象讓他停住腳步。
那裏瘋長著一片曼陀羅。
白色、喇叭狀的花朵在暮色中搖曳。
美麗,卻帶著劇毒。
一如安離本人。
卻是他曾經喜歡的品種。
也是當初我為了他,一棵一棵親手種下的。
他曾借口鄰居花粉過敏,讓助理程暖來拔掉。
他隻是看見這些花,就心慌。
程暖沒有照做。
蕭亦寒在電話裏衝他發火,程暖小聲說。
“蕭哥,我隻是覺得……夫人她,太可憐了。”
“可憐?”
蕭亦寒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她像條瘋狗一樣咄咄逼人,要把我折磨瘋了,她可憐?”
他吼完,直接掛了電話。
現在,那些無人打理的曼陀羅,依舊在野蠻生長。
手機屏幕亮起,新聞推送。
“你和曾經的戀人,還好嗎?”
他沉默許久,撕開文件袋。
裏麵是泛黃的宣紙,我清秀又帶狠勁的字跡。
他抽出一張,上麵隻有一句話,對著十六歲的他。
“蕭亦寒,姐姐不幹淨了,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該去死?”